可现在能怎么办?十一爷远在京师里。而且,十一爷是皇帝的女儿,不可能嫁给朱理的。反正,万历爷不会同意,她老公,不见得也会同意。
李敏把梳妆台上搁着的珠匣盖上,道:“不插簪子了,就这样吧。”
“哎?”兰燕一惊,这话是说李敏不想挽发髻了。
“戴着斗笠,谁也看不见。”
其实,李敏最烦的,就是古代里那些沉重的头饰了,戴在头上好像脑袋顶了个锅一样,偶尔扎着麻花辫子也好,清爽一些。
兰燕点了头,知道她心情因为刚才提及的事儿不太好。
小叔这个婚事,真是太可大可小了。说起来都是月老弄人,为何给这对年轻男女安排了罗密欧与朱丽叶一样的背景。
对了,倒是忘了回头问一句自己老公。自从知道她不是李大同的亲生女儿,不知道是哪里的野种以后,有没有什么想法。不过,看老公都把李老太太拿出来镇场子了,都知道,他或许不会在意她的亲生父亲是谁,但是,肯定会在意,他人会不会拿着点来攻击她或是他们的婚姻,这是他绝对无法容忍的。
如果有一天,知道了她是谁的亲生女儿,他会拿她的亲爹怎么样?
听说护国公一行准备下山了。吕博瑞在山上,却是踌躇不决。
眼看,慧可不愿意见他了。他现在是,步步错,什么事儿都没有能办成,在京师里的那位主子,八成对他这种无能快大发雷霆了。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就是把他找个借口召回去处置了。如果只是这样,能回京师里倒也好,总能找到人求情,或许能保住条小命,只怕皇帝恼恨起他来以后,直接不要他这条命,还需要找什么借口吗。
师爷在他来来回回徘徊的步子面前说:“这事儿,说起来不能怨大人的。大人之前对太白寺里皇上的安排,并不知情。之前没有人来和大人接洽过。”
是这样的没有错。万历爷真不能因此怪罪到他头上。因为他初来乍到,恐怕万历爷还在考察他,根本不把这些事儿都告诉他,防止他私下勾结了朱隶。
万历爷真的是谨慎过头了,如果这事儿提早告诉他,他好歹能做出一些更好的防备措施,不会导致到如今,他做每一步都是被动的。
他吕博瑞是什么人,到现在,皇帝都还看不出来吗?
说曹操曹操就到。晋氏走近了他屋子,把袖管里藏着的一样东西,交给了师爷。师爷偷偷借着屋里的烛光看仔细了那东西之后,一惊,对吕博瑞不由面露惊喜:“大人,皇上看起来,是信任大人了。这不,皇上派了人来和大人接洽了。”
吕博瑞心头里一沉,仔细问:“你确定,是皇上的人吗?”
“这个皇上亲笔的令牌,真的不是谁可以伪造的。”师爷说着,把晋氏不知从何人手里接到的令牌,展现给吕博瑞看。
确实是,一块吕博瑞从来没有见过都没有听过的令牌,是一块泛着红色的宝光,雕琢了龙形的玉,上面有万历爷的玉玺宝印。
这样的东西,不太可能不是万历爷的。因为,太特别了。
吕博瑞的目光,重新燃起了火光。
再说,奉公伯府最凄惨,包括朱庆民和林氏,都被抓了。护国公果然是足够的铁面无私。
虽然在大众面前好像丢了些脸,可是,朱天宇一想到朱庆民栽了,那是心里说不出来的高兴。只可惜,袁氏是孕妇,又是情有可原才一时犯了错误,还好没有造成大错,还没有赚到银子就被人揭穿了,因此,袁氏被朱隶特赦了。
朱天宇冷眼看着自己老婆。赵氏尾随在朱承敏身后,商量着说:“你看,要不你再去求个情,能不能把三儿媳妇弄出来?”
对此,朱承敏说:“别说三儿媳妇,就是奉公伯,都得想办法。终究都是亲戚,总归有法子的。”
听见这话,朱天宇不高兴了,直言:“父亲,这种人救来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奉公伯是巴不得我们不好。”
朱承敏一个回头,冲儿子瞪眼:“你懂什么!竟是被人家牵着鼻子走!要是奉公伯府真的倒了,以后,我们宁远侯府只有一家,还怎么在护国公面前说上话?”骂完儿子,朱承敏说起了老婆:“你知道吗?整件事都是从你那儿生出来的!”
“什么?!”赵氏听着真够冤枉的了。她没有做什么事儿,要是真有做了什么,现在不得和赫氏一样被抓了。
“你以为这事儿,只有你儿媳妇被抓这么简单吗?”朱承敏沉着脸,“你该庆幸,那个司马先死了一步。”
“老爷,你说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妾身我怎么听不懂。”赵氏喃喃着,反正觉得自己够卑屈的。勾结司马的,不是朱庆民吗,关她啥事。
“我问你,你之前,是不是去过梅仙阁,遇到了一个人。”
赵氏眼珠子滚了一下:“老爷不会是指,有可能是靖王妃养的那个书生?”
说起来,这也算是尤氏的一个把柄呢,她是没有舍得拿出来这个最致命的把柄。原因很简单,因为,还没有能真正确定是不是这回事儿。
只见她这话刚落地,朱承敏那双眼珠子要把她吃了。
“你到现在还不知道那人是谁?!”
朱承敏吹出来的吼声,直接拂到赵氏脸上。赵氏满脸都是唾沫星子,诧异不已:“是,是,谁?”
“你糊涂啊!难道不知道女子可以扮成男子吗?”
赵氏真没有想到这点。从来没有想到。
朱承敏这话在她脑子里仿佛是一刀砍了下来,赵氏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都不保了。她想起来了,她知道了,怪不得,为什么有时候看着李敏的脸觉得哪儿熟悉。
不止赵氏,后知后觉的袁氏在想起是怎么回事之后,跟着脸色刷的惨白:“为,为什么?”
李敏为什么女扮男装到澡堂去?
“听说她是去找药铺?”
“药铺?”
“她在京师里,本就是开药铺的。你们忘记了吗?她是天下有名的大夫,这点,是没有错的。所以,她现在要在燕都里开药铺。”
赵氏等人经朱承敏这样一说,才知道无意中,司马文瑞等人,是触到了李敏的生意道。赵氏哼了一声:“原来是我们这些人,挡了她发财的道。看来,她在王爷府里过的不怎样嘛。”要是过得好,老公养得起,哪里需要女人私下里到外面做生意赚银子了。
“胡说八道。”朱承敏再次打断了这些人不切实际的幻想,坐下来,是说的口干舌燥了,“王爷疼她疼的要命。是要把山下一块地儿,全割给她建药庄子了。”
“哪块地?”赵氏忽然眼皮直跳,该不会是那块——
“你猜的没错。知不知道那个僧人,为什么急着冒头?因为那块地,挨着太白寺山脚下,和太白寺的地盘有关。方丈支持隶王,但是,其他人,可就不见得了。”
赵氏等人,看着朱承敏慢慢地吃起了茶,看起来,朱承敏也不像是天塌下来的样子,虽然这次被抓的人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