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错万错,只剩下那个儿媳妇的错了。
对此,容妃又说:“姐姐要不问问静妃,隶王妃让她进了冷宫,静妃对隶王妃又是如何想的?”
尤氏狐疑地看着妹妹。
静妃一直在旁边听她们两姐妹说话。这种地方,墙壁都漏风儿的,什么话儿都瞒不住。要不然,为什么本来她和容妃是死对头,最后,却在一块偎依取暖了。
都是天涯沦落人,斗来斗去也没有意思了。
现在听容妃这话,静妃很快了解到对方话里意思,一阵冷笑:“你这是要我,劝她和她儿媳妇和好?我干嘛做这种赔本的买卖。”
尤氏心头惊了一下。
“隶王妃那人,很久以前皇后娘娘已经说了,说是,如果是友人,那是天下最可靠的友人。如果是敌人,那是天下最难对付的敌人。与其为敌,是下下之策。”
自己儿媳妇的能力,尤氏不是没有见过。
“姐姐。”容妃道,“我算是想明白了,这天下之势,握在隶王妃手里。”
“你说什么?”尤氏讶道。
容妃把她一拽,嘴巴贴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尤氏越听,脸色越往下沉。
静妃悄悄地睨了她们两人一眼:皇帝绝对可以把这两人隔开关起来的,为什么,把她们放在一起了呢?
常嫔犯错儿的事儿传到宫外。八皇子朱济第一时间赶到了宫里。
到了常嫔所在的宫门,太后或是皇帝派来的人,守在门口,对他拱手:“八爷请回吧。”
朱济像是很是焦急的,踮着脚尖,往高墙内探一眼,当然什么都没有见到。
只得出了宫,回到自己王府再寻应付的良策。
九爷听到消息以后,慌慌张张到了他府里,一看,他伫立在窗户前,一脸的清漠样子,是从来没有见过的。
“八哥。”
听见九爷喊,朱济转过身。
跟随的常随走出去时,把屋门合上。
九爷吞吞口水,有些紧张地观察他脸上的神色,说:“我也是这才接到消息。八哥是进宫去看过了吗?”
“没有见到人。”朱济的嗓音里,这会儿压上了一丝难掩的疲惫。
九爷听见他这个声音,不由心头跟着一揪,小声提议:“要不,我去求求太子——”
“求太子做什么?”朱济道,“皇上这哪儿是对付自己的妃子,不过是借妃子之手,对付那些皇上认定的敌人。”
把自己的儿子当敌人。听这话就揪心头。
皇子们,不是每一个都能受宠的。毕竟,皇子那么多,万历爷最不缺的是儿子了。那么多儿子,万历爷想做到公平起见,根本不可能。原因很简单,万历爷不仅是个父亲,而且是天下的君王,想的更多的,心头要系挂的是祖业。
大明的江山,这片祖业,不能落到旁人手里。
为什么说,对其他儿子好的话,会变成大明江山落进旁人手里呢?所谓祸起萧墙。自己人都打起来的话,不就是给其他人趁虚而入的良机了?
现在,京师是四周虎狼群起,个个虎视眈眈。
“皇上心里很急。我原先以为,还要缓一缓的。没有想到的是,真的是急了,皇上——”朱济叹了口气。
九爷有些听不明白他这话,问:“皇上为什么心急?”
“龙潜。我想来想去,只剩下龙潜了。”朱济道。
“龙潜?”九爷其实,近些天都有听说,毕竟护国公被称为龙潜的事儿,早就在民间传的沸沸扬扬的了,他不听见也不可能。但是,龙潜究竟是什么。他不知道。相信,一般人,也都不知道这个词意味着什么特殊的含义。只是众人皆传,听着好奇。
“八哥莫非你知道这其中有什么故事?”
“这事儿属于皇家秘密。”朱济压低了声音,眼睛往四周瞄了一圈,才敢和九爷说。
“皇家的秘密?”九爷吓了一跳。
他也算是皇家人吧,怎么没有听说过。
“以前,我也是有一次在国子监拜读太祖的书时,偶然隔着博古架,听见教太子的太子太傅,和太子议论太祖的时候,可能是不小心说漏了嘴风。”朱济两只眸子微眯着,眸子中间隐射出隐晦的光,“太祖,被当年许多占卜星象的谋士称之为龙潜。所谓的龙潜,听说是千年才出现一次的奇人。”
大明太祖,岂不是指开国皇帝?
九爷心头砰砰砰跳着。如果说护国公的儿子,犹如大明的开国皇帝,这,这?
“大明的国土,其实从建国起,都是四分五裂的。”朱济说,“只能说大明的太祖当年建国的时候,也是有心无力,想收拾整个乱局,却没有那么多的人力物力。历经了这么多年,我们皇上,曾经有心想收拾祖先帝王留下来的残局,却也屡经失败,只能说,生不逢时,没能掌握到大势。”
“四分五裂?”九爷数了下手头的,硬是数不出来怎么个四分五裂。
朱济微含一丝复杂的深笑,说:“比如说北燕吧,一直都是在护国公手里。皇上根本管不住北燕的事务。南蛮,皇上派人攻打那里的刁民,可是,每次打完,总是旧态复燃,可谓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大明的帝王,从来没有收获过南蛮人的心。同理,西芜这几年,虽然好像平静了许多,可是实际上,一直有东胡人的势力在暗地里支撑着他们,希望他们起兵叛变京师,和东胡结为一体。”
九爷想想他这话,不是没有道理,问:“八哥这么说,意思是指,隶王的儿子,是要把这些地方,一块统一了吗?”
“皇上终究没有能完成的大业,毕生不能完成的大业,可能是皇上登基的时候已经一心想要完成的大业,到如今,要拱手让给他人了,甚至是自己的这张龙椅,都要岌岌可危了。偏偏,皇上的年纪大了,而那个被称为龙潜的男子,连满月都不到。”
年龄是硬伤!
九爷可以想象到皇帝的心情,等于是有心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