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婳也是一笑,收回了目光。
夏思瑶走到萧岷的席上,想要和他坐在一处,萧岷却转过身子,看也不看她一眼。自从上次夏思瑶故意刺伤了桑桑,他虽然没办法为桑桑讨回公道,但至少他愿意理谁不愿意理谁还是能够自己做主的。
夏思瑶讨了个没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说什么,气鼓鼓地回到长公主身边。一抬头看见姜婳,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姜婳:“……”
她觉得自己很是无辜,明明什么都没做嘛。夏思瑶一定是不敢瞪别人,像皇帝、太后、太子等人她一个郡主也惹不起,才挑了自己发泄怒气的。
太子冷冷地瞥了夏思瑶一眼,夏思瑶一缩脖子,低下了头。
姜婳嘴角翘了起来,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太子垂下眸子,一只手在桌下握着姜婳,一只手把玩着手里的小酒杯。
他很少出席这样的场合,众人都偷偷地看他,他却视若无睹,拇指在姜婳柔嫩的手背上轻轻摩挲。
觥筹交错,满园花香。
比鲜花更娇艳的是美丽的少女们。
花仙选本就是要挑选才貌双绝的少女,画像在礼部筛选过,出来献艺的都是容貌不俗,环肥燕瘦,各有风姿。
姜婳撑着下巴看得津津有味。
萧决突然凑了过来,“她们有那么好看吗?”她只管看别人,都没有看他一眼。
姜婳想了想,“好看,但是都没有桑桑好看。”她唯一担心的是,桑桑的眼瞳中带着一丝碧色,不知道会不会被人察觉到。
萧决嗤笑一声,“要是婳婳参加这花仙选,定能一举夺魁。”小东西的容貌倾国倾城,那一手师承湴山老人的画工更是无人能及,这满园子的莺莺燕燕,他都不用看,也知道没人能比得过他的小姑娘。
姜婳笑道:“这花仙选都是少女,我可是已经嫁人的妇人了,就算当初送了画像都礼部,现在也不能上场了。”
萧决低声道:“不能上场才好,婳婳的美,只我一人欣赏就够了。”一想到众人盯着他的小姑娘看,他心里就不痛快了。
姜婳低呼一声,“看,桑桑要上场了!”
桑桑一身红衣潋滟飘逸,乌发束在花冠内,那花冠赤金做底,镶满了各式宝石,华美精致。
她本人却要比那花冠更让人惊艳。身子高挑玲珑,胸脯饱满腰肢细软,露出的脖颈修长白皙,肌肤雪腻晶莹,明眸皓齿,顾盼神飞,额间一朵烈火红莲,美得惊心动魄。
她盈盈走来,步步生莲,尚未起舞,众人就已经看呆了。
有那胆大的,还朝着姜婳看了过来。
姜婳来的时候,众人也是失了神,碍于太子就在她身边,谁也不敢多看一眼。此时桑桑一出来,忍不住就想再看姜婳一眼,好比较一下到底是谁更美?
太子眼皮一撩,目光随意一扫,众人只觉得脖子后面一阵发凉,连忙低下了头。
姜婳抓起太子桌上的牡丹,朝着桑桑轻轻一摇,又歪头看了看父亲,把手里的牡丹晃了晃。
姜纬暗暗好笑,他这牡丹投给谁都是一样的,既然答应了女儿要给这个桑桑,怎么会无故反悔,更何况,这还是掌上明珠回京都后交好的第一个女伴,他自然不会让女儿失望。
姜婳放下牡丹,又扭头去看太后。
太后眯着眼睛,正在细细地打量着秦桑桑,目光若有所思。
姜婳心头一跳,以太后和桑桑的距离,定然看不到桑桑的眼瞳异样,她是不是因为桑桑与夏思瑶起的冲突才注意到桑桑的?
她又看了看惠顺帝。皇帝也在看着桑桑,他眉头轻轻皱着,好似在回忆什么久远之事。
一股凉意爬上了姜婳的心头,她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桑桑是淑妃弟弟的亲生女儿,淑妃是桑桑的亲姑姑,那么会不会桑桑同淑妃有相像之处?
除了眼瞳的一丝碧色,桑桑并没有很明显的番邦女子特征,眉眼只一般人略微深邃一点点。
淑妃犯了大错被处死,宫中想必也没有淑妃的画像。她和太子、萧岷都不知道淑妃长什么样子,可皇帝和太后却是知道的。
萧决看了看她,“怎么,紧张什么?”她的手指正紧紧地抓着他的食指。
姜婳没有理会他,眼睛在桑桑、皇帝、太后之间扫来扫去。她不知道桑桑要夺这花仙称号做什么,但如果太后识破了桑桑的身份,那桑桑可就危险了,她甚至连“秦”这个姓氏都没变。
乐声起,桑桑惊鸿一舞。
姜婳已经顾不上欣赏桑桑绝妙的舞姿了,她无意识地握着萧决的食指,脑子中飞快地盘算着。
这天下间常有不相干的两人生得相像,就算桑桑真的像淑妃,太后也不能凭此定桑桑的罪。她最多心生怀疑,暗中派人去查,这样的话还有得是时间。
桑桑跳完一舞退场,姜婳只管注意太后,只见太后看着桑桑的背影,招手叫了个宫女,两人低声说着什么,那宫女稍后就离开了。
后面的人再献艺什么她都没了心情,就算是她喜欢的字画也没看一眼。
很快那宫女就回来了,在太后耳边低声禀报,太后又吩咐几句,那宫女转身走了。
姜婳心不在焉,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献艺已经结束了。
众女排成一列一齐出来,每人手中提了一个精巧的花篮,先上前给皇帝和太后施礼,又提着花篮从席间的贵人们面前缓缓而过。
姜婳捏着桌上的牡丹,都不知道该不该投给桑桑了。
可桑桑如此惊艳,她那花篮里的牡丹明显比众人要多得多,就算缺了她手中这一朵,还是当之无愧的花仙。
桑桑走到太子桌前,盈盈妙目望着姜婳,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