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疼。”
“可是你有我爹地了,我妈咪只有我。”
“顾梓诺……”
许诺的眼神一片忧郁,突然间,她变成了一头长颈鹿,长长的脖子优雅而美丽,总是一个人在草地上走来走去,看起来骄傲却孤单。
“许诺,你快变回来。”
长颈鹿却似根本听不懂他的话,只是慢悠悠的往前走去。
“顾梓诺,妈咪带你去采草莓。”顾梓诺正要去追那长颈鹿,艾蜜儿戴着帽子、拎着蓝子过来了——奇怪的是,一向温柔的妈咪,蓝子里却放着一把猎枪。
“妈咪你会打猎吗?”
“不会啊,但是可以吓唬小动物的,谁敢咬我们梓诺,妈咪就用枪吓它。”
“看起来很可怕的样子。”
“顾梓诺,你是男孩子,怎么能说害怕呢,这枪以后就是你的武器,你自己要学会。”爹地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拿起猎枪就塞进了他的手里。
“我不要,我手疼。”顾梓诺大叫,猛的一下坐起来——原来是做梦动得太历害掉到了地上,被开水烫伤的手,正被压在下面,疼得他直咧嘴。
…………
“原来是做梦啊。”顾梓诺呆呆的坐在地上,想着梦中的情形那样真切——变成长颈鹿的许诺、拿着猎枪的妈咪、严厉的爹地。
“我爱爹地,我和爹地在一起。”顾梓诺潜意识里不再提起两个本应该最亲密的人——潜意识里,他是不希望她们之间有战争吧。
第五节:许诺,一往情深不敌现实无奈
【第二天,医院】
“顾梓诺昨天半夜给我打电话。”顾子夕看着半躺在床上的许诺说道。
“他?怎么说?”许诺的神情微微的紧张。
“选择和我一起生活。”顾子夕咧唇而笑。
“真是你儿子呢,都被你算中了。”许诺暗自长长吁了一口气,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当然是我儿子。”顾子夕笑着,看着她轻声说道:“这下可放心了吧?”
“恩,放心了。”许诺敛眸微笑,想了想问道:“你昨天除了和他谈跟谁的事情外,还谈了什么?”
“终于想起来要问了?”顾子夕笑着看着她。
“其它的不重要,他的选择最重要。”许诺轻扯了下嘴角,淡淡说道。
“恩,你是代孕生的他、蜜儿朝你泼咖啡的事,都说了。”顾子夕缓缓吐了口气,沉声说道。
“都说了?”许诺微微一愣:“他、能接受吗?”
“当我看到郑仪群的另一面时,我痛苦了整整两年——你心里最爱的人、你心里的偶象被打碎时,那种难受,无法忍受。”
“而梓诺,也要看到最亲爱的妈咪的另外一面。他比我那时候小,或许感觉没有那么激烈,但也会难过吧。”
顾子夕沉沉叹了口气,起身缓缓走到窗前,站在许诺经常站的那个方位,看着许诺经常看的那个方向,眸光一片黯淡——他曾经历过的那些痛,他的儿子,在这么小的时候,也要经历一遍。
顾梓诺,如果这些都是你该经受的,原谅爹地没有办法帮你挡去。
…………
“我去接他过来。”良久之后,顾子夕转身对许诺说道:“正要他的手要换药了。正好你明天要走,不管是否愉快,今天也可以多相处一阵子。”
许诺轻咬下唇,低低的应了一声:“你去吧。”
看着顾子夕拿了车钥匙快步走出去后,深深的吸了口气,拿起手机叫了出租后,便快速的换下病服,去卫生间稍事整理后,便拿着随身包匆匆出门。
…………
出租车没有刻意去跟顾子夕,只是停在江景公寓楼下咖啡厅的停车场里——看着顾子夕抱着顾梓诺下来、看着艾蜜儿带着怯意走在顾子夕的身边、看着艾蜜儿凑唇去吻顾梓诺,她的心里,不禁泛起一阵浓浓的不舍。
最爱的男人、最爱的儿子,真的要离开了吗?
许诺的眼底莹光闪烁,带着不甘看向艾蜜儿——她脸上的柔润与淡然,似乎又回到了初次相识的时候。
是啊,没有自己在他们父子的身边,她就不会嫉妒、就没有争夺、就没有利用梓诺的机会、就不会让梓诺受伤了吧。
顾子夕,别怪我,别怪我因为梓诺而离开你;
顾子夕,别怪我,别怪我依然做不到,在你去照顾她、关心她的时候,我可以浑不在意;
顾子夕,别怪我,别怪我心狠着盼着她死去、盼着她死去后你可以全心的对我。
所以顾子夕,再见。
再见再见。
“师傅,去机场。”
“好的。”
计程车司机打转方向,一脚油门,车子朝着顾子夕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后视镜里,艾蜜儿站在车外朝车内温柔的挥着手——似乎,只是送丈夫和儿子暂时的离开一样,神情安详与泰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