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台为少爷换好寝衣,见他闭着眼睛,神色舒展的躺在床上,小心翼翼为他盖上被子,走了两步又不放心的回头瞥了少爷一眼,见其呼吸平稳,方轻手轻脚的出去,随后躬着腰,苦着脸:“太太,奴才错了!”
二太太坐在上首,脸色铁青看着他,气急败坏道:“适才我闻到翊哥身上一股的胭脂味,你们去了哪里?”
砚台身子一颤,噗通跪在地上,小声道:“奴才……奴才陪着少爷去了醉凤楼。”
二太太脸色一愣,皱眉问:“醉凤楼是哪里?”初回京城,她焉能知晓青楼妓馆的名字。
砚台脸色惨白的抬头,咽了咽口水,瑟瑟道:“是……是青楼。”
闻言,二太太脸色一黑,狠狠拍着桌子,怒不可遏道:“给我说清楚?”
“青楼妓馆。”砚台身子不住的发抖,心里哀嚎:少爷,您赶快醒醒,救救奴才,奴才小命快休矣!
似想到什么,二太太咬牙切齿道:“姑爷呢?”
砚台垂下头,小声道:“姑爷还在那里……”
“你们与二少爷一同回来,为何不将姑爷一起带回府。”
砚台焦急的解释:“姑爷抱着莺歌姑娘说甚也不肯松手,要死要活的,怎也不肯回来,再加上少爷醉酒,奴才担忧他,便先将少爷送回府。”
二太太气急之下,口不择言道:“那个浪荡子,他荒唐不堪便罢了,还拐带我家翊哥,真是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日后说什么也不会让翊哥同他亲近,我家翊哥日后可是金榜题名之人,若因他耽误翊哥的学业,非生吃了他不可。
砚台垂着头,不敢言语,生怕哪句话又惹的太太生气,到时说不得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王妈妈忙上前轻抚太太的胸口,缓缓道:“您消消气,如今咱们少爷回来,也未做何荒唐事,日后太太严加管束便是。”
二太太坐下后,身子仍止不住的发抖,冷脸质问道:“翊哥不是去睿哥院子喝酒,怎好端端去了妓院。”‘妓院’二字几乎从她牙缝里生生挤出来
砚台抬头,小心的觑了觑太太的脸色,吓得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在不敢有所隐瞒,飞快道:“本来众位少爷饮酒谈天很是尽兴,谁料姑爷……姑爷说……”
“在支支吾吾,看我怎么收拾你。”
砚台忙不迭道:“太太,奴才不敢了,奴才这就说,姑爷说如此良辰美景,佳肴知己,偏偏少了美人在侧,乃人生一大憾事,随后二少爷起了兴致,便说换个地方继续喝?”
“宋天华那个混账东西,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二太太气愤之下,恨声骂道。
王妈妈端了杯温茶,轻声道:“您喝口茶顺顺气。”
二太太眉眼一竖,怒声道:“这时候哪还有心思喝茶,”眼睛眯成一条线,冷冷道:“给我继续说……”
“后来表少爷起头说,京里新开了一家妓院,不如去那瞧瞧,大姑爷喜不自禁,少爷见此随声附和,说没见过京中的妓馆,想去看看。”
此言一出,二太太气的袖子一扫,王妈妈刚放下的茶杯应声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众人心中胆寒不已,只见二太太指着砚台,勃然大怒道:“你就不知提前回来禀告。”
砚台垂下头,小声道:“奴才本打算唤人告诉您,可少爷……少爷知晓奴才的打算,神色微冷的告诫奴才,若将此事告之您,便罚奴才去马厩洗马,奴才也是没了法子……”说完,砰砰磕头,不住的求饶。
二太太脸色阴冷:“没用的东西,翊哥没让你去马厩洗马,明日我就让你去。”
砚台猛地抬头,神色苍白道:“太太小的再也不敢了,求您饶了小的这一回。”
二太太冷声道:“明日翊哥醒来,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砚台苦着脸看向王妈妈,祈求她帮忙说两句好话,谁料她只是轻皱眉头,摇了摇头。
二太太走到房间,见翊哥脸色潮红,明显酒意上头,心里那股怒火如何也消不去,怒声道:“宋天华,你欺人太甚!”此事定要让老爷知晓,即使他现在醉的一塌糊涂,也要将他唤醒,事关翊哥的前程,马虎不得。
二太太离开后,砚台轻唤道:“少爷,奴才知道您醒着?”
翊哥缓缓睁开眼睛,嘴角微微上翘:“倒是聪慧不少?”
砚台眼眶泛泪,神色委屈道:“少爷,太太要罚奴才去马厩洗马,您可要救救奴才?”
“到时再说!”翊哥背过身,闭上眼昏昏欲睡。
砚台哀嚎一声:“少爷……”
大太太去了睿哥的院子,只见里面灯火通明,甲义为他揉头,甲仁为他洗脚,大太太进屋后,见到的便是这一幕,冷脸低斥道:“不是说你醉的不省人事。”
睿哥扯了扯嘴角,神色难受:“娘,儿子都这般模样,您还有心情看热闹。”
“你表哥呢?”
“已派人送回家中。”
“他可有喝醉?”
睿哥翻了白眼:“娘,您有担忧表哥的光景,不如多关怀下儿子,儿子脑袋疼的要死。”
“如今事事顺你心意,哪里还会疼?”
甲仁替少爷擦了脚,又为他穿上鞋,睿哥大步走到他娘身边,身强力壮的他一把将他娘抱住,撒娇道:“娘,既然您同意孩儿去戎武,儿子在家这段时日,您就别再冷脸对着儿子,儿子看着心里难受。”
大太太心中一酸,眼眶泛泪,不甘心的狠狠捶打他的后背,低泣道:“你个混账东西。”
“娘,好了,好了,您别生孩儿的气。”
大太太气的狠狠捶打他,今日若不是他自作主张去寻大哥过府说情,又怎会勾起勋平去戎武的念想,此事一出,她还有何面目见大哥大嫂,想及此,心中越发愤怒,都是这个混账惹的祸,恨恨道:“为娘早晚被你气死。”
睿哥对着郭妈妈咧开嘴讨好的笑笑,郭妈妈嗔怒的瞪了他一眼,少爷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娘,您现下多打儿子几下,日后便多疼疼儿子,可好?”
打又打不得,骂又听不进,到底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焉能不心疼,气愤的狠狠拧了拧他腰间的嫩肉,恨声道:“我怎就生了你这么个不省心的。”
睿哥疼的龇牙咧嘴,就差跳起来大声嚷嚷,‘呲’了一声:“娘,您下手就不能轻点,疼是儿子了。”
“疼才好,疼能让你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