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哭喊道:“翊哥不会……不会……他自小便极有主意,但凡他决定之事便是没有不成。”
“您是说……”
“孽子,从小到大我对他嘘寒问暖,从不舍得打他一下,今日……”二太太泪雨婆娑道:“逼得我动手打了他,打了那个孽子!”抬起右手,眼睛狠狠盯着它,就是它适才打了翊哥的脸。
王妈妈低声道:“太太,事已至此,您莫要想那么多?”
“翊哥定会恨我,”二太太一把扯着她的袖子,不住的解释:“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珍儿,若她弟弟妹妹日后有了出息,他们便成了她将来的依仗。”亲爹靠不住,能依靠之人唯有她的亲手足。
“太太,时日一长,两位小主子定会体谅您的用心。”
二太太摇了摇头,低泣道:“事到如今,他们明白与否不重要,玫儿的亲事我定不会让翊哥捣乱,定会为其寻个家世清白的名门望族。”
“太太……”
二太太拿起手中的丝帕胡乱擦拭脸上的泪水,敛容道:“今日之事不得透漏一句,不然……”最后一句话冰冷且无情,肃杀之意更为明显。
王妈妈身子一颤,低声道:“老奴明白!”
四姐走到凉亭处方身子一软,若不是玉兰眼疾手快扶住她,她定然膝盖发软的坐在地上,玉兰担忧道:“姑娘……”
“无事。”四姐惨白着脸,坐在石凳上不住地喘气。
适才大哥看她的眸光好似要杀了她,心中不住的忐忑,若不是手中拿着孝敬给太太的东西,怕是……缓缓呼出一口气,一直以来大哥遇事神色皆是淡而处之,何尝这般喜怒之色摆在脸上,可见与太太吵的不可开交,虽她听的断断续续,但也隐约听出是为了三姐的亲事。
四姐心下冷笑:大哥莫不是傻了,竟哄骗三姐嫁给寒门子弟,真是异想天开,三姐乃镇国将军府的嫡孙女,其父又是从三品大员,无论太太还是爹爹,都不会任他这般恣意妄为,不过若真将三姐嫁给寒门子弟,呵呵……待她嫁入高门大户,日后倒是可尽情嘲笑三姐。
四姐回过神,抚平胸口的跳动,淡淡道:“去打听下,三姐为何来太太处?”
玉兰福了福身,低声应道。
四姐坐在石凳上慢慢思索将来之事,越想越觉得有意思,竟不自觉笑出声,心中更是下定决心,日后她定要嫁到高门大户,飞上枝头变凤凰,让那些看不起她的人,日日仰望她,巴结她,奉承她。
大约半盏茶功夫,玉兰神色匆匆的走回来,四姐敛了敛嘴角的笑容,淡淡道:“可有打听出来?”
玉兰半躬着身子,对姑娘小声耳语道。
只见四姐眼睛一亮,嘴角露出阴冷的笑容,冷笑道:“咱们走!”
翌日,王妈妈亲自护送刘湘婉去大姐的庄子,马车里,王妈妈淡笑道:“老奴瞧着六姑娘脸色甚是愉悦?”这便是老油条,昨儿正房发生那么大的事,王妈妈依然满脸笑容的与人说笑。
刘湘婉抿了抿嘴角的笑容,轻声道:“一想到能见到大姐及侄儿们,心下便止不住的欣喜。”若不是王妈妈与她坐同辆马车,她定会偷偷掀开马车上的一角帘布,看看这外面世界的样貌。
只听王妈妈又道:“大小姐的庄子很大,若咱们不坐马车,光靠着双脚走路,怕是半天也到不了?”
刘湘婉诧异道:“这么大?”那得有多少顷?
王妈妈轻笑道:“庄子上全是雇佣的庄家人,他们靠着租赁大小姐的田地为生,遂咱们进庄子后,先看到的便是庄户人家的土坯房,随后在行驶一里路方才到大小姐的庄子。”
刘湘婉神色一怔,心想:不愧是嫡长女,这陪嫁的庄子怎么也得二三十顷,太太这么大的手笔!真真是吓到她!
马车慢悠悠行驶至大姐的庄子,直到越发近了,王妈妈方示意她可轻轻掀开一角帘布,一看之下,顿时目瞪口呆,不愧是大姐的作风,这大三进的院子,每一处都有将士镇守,至于内院,尚且不知,却也可猜出,内院定由奴仆镇守,这样一来,整个庄子被其保护的密不透风。
待马车行至内院旁门处,便听灵石的声音从外面透出来:“快拿矮凳过来。”
王妈妈率先掀帘而出,随后踩着矮凳下来,淡笑道:“几日不见,灵石越发的俊俏?”
灵石福了福身,脸色微红道:“王妈妈又打趣奴婢。”
随后招娣掀帘出来,最后刘湘婉带着帷幔扶着招娣的手缓缓下来,灵石敛了敛脸上的笑容,恭敬的对其福身,低声道:“奴婢灵石给六姑娘请安。”
刘湘婉淡笑道:“无需这般外道。”
灵石起身后,含笑道:“六姑娘,自打知晓您要来,我家姑娘便一直期盼着您快些到来。”
她要来?
而不是大姐让她来?
刘湘婉转头看向王妈妈,只见其脸色绯红,神色闪躲不知所措,心下了然,定是太太怕大姐烦闷,所以打着大姐的幌子诓她过来,而大姐这边怕也是被蒙在鼓里,唉!不用合计,便能猜测出太太的手段,拿她为由头说事,这样两边一堵就变成现下这般光景。
王妈妈抬头,讪笑道:“六姑娘,咱们还是先进去,若不然大小姐该等急了。”
灵石也道:“六姑娘快快进去,不说姑娘等得着急,便是小少爷也要望眼欲穿。”
刘湘婉面带笑容:“如此,咱们赶紧进去吧!”
闻言,王妈妈舒了一口气,适才六姑娘看她的眼神,好似将她心中所想探个一清二楚,一直知晓六姑娘聪慧,如今年岁越发大,但凡她眸光看向你,身子便不由得发抖,总感觉她长了一双慧眼,能探清你心中所想。
一行人慢慢行至内厅,庄子里的摆设不如安国公府的奢华,也不如镇国将军府的质朴,反而每一处透露出一丝安宁,平静,来到这里竟让你一下子身心放松,身上背负的所有责任,压力统统消失不见,唯一剩下的便是心境平和。
大姐牵着毅哥走出来,含笑道:“总算到了?”晃了晃手中的小儿,狭促道:“他啊,都快坐不住飞去寻你。”
话音一落,毅哥松开他娘的手飞快跑上前,扯着刘湘婉的手,焦急道:“六姨,六姨,可有给我带好玩的东西或好吃的糕点?”
大姐嗔怒道:“毅哥,你六姨还未喘口气便被你不住的追问。”
毅哥晃着刘湘婉的手,撒娇道:“我喜欢六姨,六姨也喜欢我,可对?”
刘湘婉脸上止不住的发笑:“这是当然!”牵着翊哥的手走进去。
进去后,大姐让六妹及王妈妈入座,奈何王妈妈时刻谨记为奴的本分,说甚也不肯坐下,见此,大姐对灵石道:“你带王妈妈去耳房坐坐。”
灵石福了福身,带着王妈妈离开。
灵玉上前为六姑娘斟茶,只听大姐道:“这一路可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