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漪不好拒绝,而刚进门的萧珮听了秦玉瑶的一席话,心中冷笑了一声,岂会不知她的心思?当真是没皮没脸!
“秦小姐,这件事儿我可以帮忙。清儿的师傅如今恰好闲赋在家中,明日我将她带回贵府?”萧珮热忱的说道。
秦玉瑶却听出了话中的讽刺,捏紧了手中的丝帕,面上犹自带笑,起身道:“瑶儿谢过萧姐姐。”
萧珮瞅都不瞅她一眼,从秦玉瑶的身旁掠过,坐在秦玉瑶的位置上。
秦玉瑶站在原地,一阵尴尬。
江夫人忙打着圆场道:“萧丫头当真是清儿的影子,形影不离。不管在何处,都要紧挨着清儿。莫不是怕旁人与你争抢了?”
秦玉瑶松了口气,顺势下了台阶,在萧珮的身旁坐下。眼底流露出钦羡:“这样的情谊令人羡慕。”
萧珮并没有理会秦玉瑶,径自说道:“沈总督夫人回京,清儿你如何招待?”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傅沁月搁下茶杯,含笑道:“可不是?沈总督如今要回京述职,沈夫人便趁着祭祖的日子,早先动身回京。”
“这就是不打算走了?”傅沁兰动了心思。“我说最主要的是急着替沈小姐寻一门亲事,再过一个年头十九,更加难寻好的亲事。沈总督这回回京,不知是升职还是降职,适才要趁着沈总督进京前,说好亲事。”
水清漪心神一动,这件事长孙华锦可没有与她说。不过他点出了沈小姐,那么断然是要重用。
傅沁月想到今日的来意,笑道:“这缘分是不能够强求。”眸光微微闪烁,询问着水清漪:“不知王妃如何接待沈夫人?老爷曾经与沈总督在一处共事,我与沈夫人有好些年不曾见。她们进京,老爷必定是要款待。”
水清漪眼角堆积着笑容,宁伯侯夫人在向她投诚,缓缓的说道:“我不曾举办过宴会,夫人您当初举办的宴会,令秦老夫人赞不绝口,不知夫人能否在一旁协助我?”
傅沁月心中有了底,秦阁老是正一品大臣,按照秦老夫人的规格,那么定是升迁无疑了。“王妃太客气,左右我也无事,正好可以早些与沈夫人叙旧。”傅沁月看向傅沁兰:“你呢?当年与沈夫人关系也极为热络。”
傅沁兰眸光闪烁,声音尖细的说道:“二姐,明日我家老爷有事,我怕是脱不开身。”
傅沁月不再多说,心中对这个妹妹愈发的不满。往日倒是识阿堵物为粪土,而今却愈发的势力。倘若她们这些做姐姐的,不能给她带来利益,是否都不会再来走动了?
反倒是傅沁香,听闻后,皱眉道:“去莫家?莫家如今已经不成气候,做的事儿也不是人事。你劝着方万生,少与莫家走动。”方万生是愈发的糊涂了,莫家如今大不如前。他们过多的牵扯,只怕有个好歹会牵涉到方府。
傅沁兰心中不服气,莫家再如何,也是贤王的人。贤王才是正统血脉,又是成年皇子,终有一日会夺回皇位。老爷说得对,那边的关系也拢络住,日后就算贤王未能翻身,左右当今圣上是她的亲外甥,还能将她这个姨母如何了?
傅沁月瞧出了傅沁兰的小心思,冷笑道:“两边都讨好,天底下哪有这等好事。你不曾为旁人着想,旁人自然也不会顾念那可怜的血脉亲情。”
傅沁兰的脸色霎时难看,却又不好发作,毕竟她还是要依仗宁伯侯府。
“你二姐说的总归是没有错,你都一大把年纪,还分不清远近亲疏?莫家的姨奶奶病重,莫家的生意遗落千丈,正好府医诊出是疫病,在乱葬岗旁边搭建了茅草屋,一卷席子裹着莫姨奶奶扔在了里头。不过一日,人便没了。莫家有出息的莫寅,已经不在,整个莫家靠着莫姨奶奶支撑,如今顶梁柱去了,恐怕是要败落了。”傅沁香交际颇广,初闻这件事的时候,心中也是极为震惊。莫家就是白眼狼,若没有莫姨奶奶,如何能得到贤王的照拂?
傅沁兰心中一惊,她倒没有料到莫家出了这样大的事。想到老爷要做的事儿,傅沁兰心中难安,如坐针毡。
水清漪若有所思,她最近身子不适,并没有怎得多关注莫家。却没有想到莫家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不对,莫姨奶奶身子素来健康,即使染了风寒,一碗姜汤就好了。怎得好端端的,毫无征兆的便去了?
恐怕另有隐情!
傅沁兰看着水清漪,欲言又止。可又有些憋不住,忧心的说道:“朝廷里如今玉石器皿都要经过朝廷鉴定,征收赋税。老爷子积压了许多货物在仓库,只得走莫家这条线。”眼角看了水清漪好几眼。
水清漪醍醐灌顶,若是要经过朝廷的鉴定,那么莫家高仿古玩玉石便会暴露了出来,自然是行不通。若是打着赝品的名头卖,上缴了赋税,利润基本上已经无几。而莫家的产业都是又莫姨奶奶她掌握,如今对他们没有了用处,自然是容不下。
想到了这一层,水清漪明白了过来,原来长孙华锦一直记着莫家的账。如今不费一兵一卒的对付,他们无力反抗。
水清漪并没有顺着傅沁兰的话说,只是淡淡的说道:“沈夫人喜爱热闹,各位夫人得空,便过府一叙。”
各位都应下了,傅沁兰讪讪的没有做声。她先前拂了二姐的意,如今拉不下脸儿来。何况,莫家的事儿真假,还有待商榷,要过问了老爷的意思。就算是真的,明日替沈夫人接风洗尘,她的二位姐姐都受邀请,她自然也会收到邀请函,也不急于这一刻表态。
用完午膳,水清漪便回了王府。
绣橘在一旁说道:“都说几位夫人极为的和睦,今日一见,倒是不见得呢。”
水清漪没有做声,姐妹间各人有各人的心思,莫要怀揣着害对方的心思。困难了,搭一把手,这便是和睦。
方夫人为人势力,这是商人的本质,可却也听得进二位姐姐的话。而其他二位亦是没有因着她帮着旁人算计自个的亲外甥,而对她心生芥蒂,反倒是提点她。若是这样不和睦,如何才是?
“将帖子写好,发送到各府。”水清漪想到了龙幽,他是个好弟弟。
“秦府可要发?”绣橘心里极不喜秦玉瑶,摆明是冲着摄政王而来。
“送!莫要失了礼数。”水清漪敲了一下绣橘的额头:“如今我们身份不同,许多人都盯着。不论对谁心中有再多的不满,藏在心里便是,明面上莫要做的太过明显。即使是当初静安王世子妃,都是要处处周全,何况而今?”
她不喜虚与委蛇,但是身处何位,便要做何事。
“奴婢晓得了。”绣橘去屋子里,将水清漪准备好的邀请帖,逐一发送出去。
水清漪疲倦的躺在贵妃榻上,今日也不虚此行。李亦尘与秦府密切的往来,怕是打了秦玉瑶的主意。文成侯府对他来说,诱惑没有秦阁老来的大。可秦玉瑶似乎对长孙华锦极为的上心,她从江府出来的时候,秦玉瑶便跟在她的身后,几次要开口欲言,却碍于礼规没有贸然的开口。
水清漪将今日之事,整理好,打算用完膳的时候,长孙华锦从宫中回来,与他商议一番。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原定是明日进京的沈夫人,在日落前进京。
水清漪派人去将人迎接到王府,将人送到收惙出来的厢房里梳洗。
沈夫人一路舟车劳顿,累得够呛,并没有推拒,在王府歇下了。看着坐在铜镜前梳妆的沈浅,沈夫人动了心思。她素来是个急性子,在进京的时候,便择好了人选。这半月来的路程,早已磨尽了她的耐性,一刻也等不得,收惙好便拉着沈浅道:“我们在王府做客,不能失了礼数,要去给王妃请安。”
沈浅面色冷清,不耐的说道:“我是您亲生的,您若在乎这些个规矩,早已在进府的时候,便向王妃请安。”
沈夫人一噎:“臭丫头,为娘呕心沥血的为了将你嫁出去,这份苦心你理解么?”
“不能!”
沈夫人冷笑道:“你不去也可,你的婚事便全权由我做主。”
沈浅不为所动。
“贤王如今是求贤若渴,你爹爹此番进京,虽然离了拿肥差,却也是升迁了。以他的身份地位,为娘想贤王定会好生待你。”沈夫人使出了杀手锏,领着嬷嬷去了正厅。
沈浅轻叹,为摊上这么一个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