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每天忙完晨练晨读之后,张劲就带着何清浅一起,或在园中漫步,看看塘中活跃更胜野生的塘鱼,看看如带温泉飞瀑;或是到海边听海、看海、捡贝壳;或是到已经划归到自己名下的山上观鸟,寻找林丛野趣;或是在村子里挨家的乱窜,家长里短的一番海阔天空;或是到棋坪巡视一番,让何清浅见识一下自己大杀四方的威风……当然,因为何清浅已经睁开双眼,已经能够用眼睛饱览世间景致,所以何清浅自然不肯每天躺在轮床上仰面朝天。于是,她的交通工具变成一架舒适的轮椅,每天由张劲推着四处乱走乱看,弥补几个月黑暗的损失。
每次张劲带着何清浅出去,都会背着古琴,带上洞箫。无论在家中小院,还是在海边、在山上,只要何清浅想听,张劲就会为她弹奏一曲天籁。
张劲喜欢何清浅听自己演奏时那迷醉的神情,喜欢何清浅看到万鸟云集时那惊喜的神色,喜欢看到何清浅被自己乐声征服后那深深的崇拜,更喜欢何清浅眼神里那深沉的慕恋以及灼灼的爱意!
每晚,当施工工人离去,张劲与何清浅回到家中,张劲都会为何清浅举办一次‘私人钢琴演奏会’。除了每天必有的《爱之梦》,张劲还为她弹奏《水边的阿芙洛蒂》、《致爱丽丝》……为何清浅演奏,张劲不求难度,不求炫技,只求浪漫,只想表达自己对何清浅满腔的爱意!
…………又一曰时近夜半,天黑沉沉的,放眼望去穹庐被一望无际的彤云所笼罩。此时的小楼,白天时电焊、电锯、器械的轰鸣、人声的嘈杂早已远去,小院中除了波涛温柔舔舐沙滩的声音之外,静邑如死域。本来每曰此时都会大开演唱会的山中群虫,似乎也因为铅云的重压,而惴惴瑟缩的闭上嘴巴,不知躲到那片树叶下惶惶不安去了。
因为夜已深的缘故,小院中与此时的海窝子村里一样,早已灯熄火灭,一片漆黑。张劲、何清浅和何妈妈也早已进入梦乡。
突然,煌煌天威打破了这死域一般的静寂。墨也似的天穹银芒乍现,照亮了整个天空,照亮了方圆数里的海面。
接着狂风大作,原本温婉如十**岁处子般的海面,突然变得暴躁起来,在狂风的怂恿下,如前赴后继的死士一般,带着数米高的浪头,狠狠的扑向沙岸。
山上郁郁黑黑的丛林也沸腾起来,一株株或伟岸或低矮的树木开始大肆喧哗,卖力的摇曳着茂盛的枝干,那张牙舞爪的样子,仿佛黑夜出洞的鬼魅,骇人之极。
当闪电无声的闪过几次,当狂风已经愈见疯狂的时候,终于一声彷如裂阙霹雳般的雷鸣,在小楼上方近在咫尺的高度砰然炸响,直震得的窗子的玻璃吱吱哀鸣,整栋小楼似乎都隐隐摇晃。
以如今张劲的心姓与武学修养,可以让他很容易的做到闹中取静在狂涛怒雷中安然而睡,也能做到十米外一声蚊蚋鸣叫即如雷鸣。通常来说,只要没有危险临身,就算雷鸣声再强几分,也不足以把张劲从睡梦中惊醒。
但是,今天不同。雷鸣声刚过,原本安躺沉眠的张劲,就突如触电一般,腰背猛一用力,坐了起来。起身后,张劲先是飞快的扭亮的屋里全部的灯光,然后毫不耽搁的向与自己卧床并排紧挨的轮床上看去。
果然,正如张劲所料的一般,何清浅早已醒来,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眼中全是恐惧与惶惑!
何清浅那恐惧无依的样子,让张劲心肠狠狠的抽痛了一下,然后他飞快的动手,将何清浅从轮床上抱自己的床上,让她与自己紧挨并排躺下,并将她紧紧的揽在自己的怀里,一边用手轻轻摩挲着何清浅的秀发、背脊,一边用嘴唇亲吻着何清浅的额头、脸颊、鼻翼、嘴唇,一边嘴里喃喃的说着:
“浅浅乖,不怕啊!打雷是吓唬坏蛋、打坏蛋的,我的浅浅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儿,老天爷才不舍得伤到你呢……”
曾与何清浅同床共枕很长一段时间的张劲,自然知道,何清浅是个怕雷声的女孩儿。每每雷雨天气,尤其是正赶到晚上的时候,屋里一定要灯火通明。然后,在最明亮的光线下,何清浅总是会如被惊到的小猫一般,紧紧的蜷缩在张劲的怀里瑟瑟发抖。而张劲,也总是用如今这种姿势,一边帮忙堵耳朵,一边以嘴唇用最温柔的方式触碰她的脸颊给她最熨帖的安慰,一边如哄孩子一般用轻柔的语声絮絮的安慰。
明亮的灯光下,看着仅仅寸许距离的张劲温柔的双眼,看着张劲的双唇如润物细无声的春雨般不断的、点点的落在自己脸上、鼻翼、唇瓣……何清浅迷茫了、迷醉了、迷乱了……姿势还是那个亲近的让自己保持最舒服的姿势,眼神还是那个温柔的能灌醉自己的眼神,动作还是那熨帖的能让自己融化的动作,张劲还是那个最疼自己也是自己最深爱、无论做什么都让自己永远无法拒绝的劲劲猪……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