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进入那个圈子?
为什么要迷失在那个圈子里?
为什么要给本来就乱的家里又添乱子?
前前后后又是几个月,叶湄再也没回来,那年年底,本来是欢祝新年的日子,叶家却支离破碎,爸爸长眠地下,妈妈四处找工打,妹妹躺在医院,叶南期一个人待在家里,发了高烧,从医院里醒来时,就听说他姐姐跳楼了。
网络上铺天盖地的都是“跳得好,怎么还有脸活着”的冷血言论,叶南期躺在病床上,叶妈妈握着他的手,怔怔地看着窗外,他听到病房外的小护士叽叽喳喳地讨论这件事,风雪席卷,心里荒凉。
然而那件事很快就被压了下来,关于叶湄的一切一点一点被删得干净,“叶清清”这个明星像从来都没出现过,喜新厌旧的民众的目光又追随向喜闻乐见的新星。
如今每每回想起来,叶南期心里都沉甸甸的,压着什么东西似的,喘不上气。
叶湄当时有多痛苦呢?
而她的家人,都在做什么?
这种事太过残忍,叶南期选择独自承受,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妈妈一定承受不了。
他们在她最绝望的那段时间,冷漠地把她推向了深渊。
叶湄生前最后一段时光,是和当时的助理还有方行远在一起的。当年叶湄出事后,那个助理就彻底消失了,知道叶湄生前事的,也只有方行远了。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斜映进来,叶南期的脸色苍白冰冷,从带着血泪的回忆中抽回神,回了句好。
醒来后叶南期就再也没睡着,干脆继续查那份名单上的明星。
他将背后疑似有神秘金主的挑了出来,搜了搜近年的事迹,发现全无踪迹。
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有一只神秘的手,悄无声息地抹平了他们曾经存在的痕迹。
叶南期蹙了蹙眉,感觉这一定是关键,决定再找人去查一查他们后来去哪儿了。
早上七点左右,叶南期的门被敲了敲。
他默默合上电脑,过去开门,皮笑肉不笑:“沈度,这句话还给你——你是不是很闲?”
沈度胸襟宽广,不和他计较:“洗漱一下,下来吃早饭。”
两人仿佛都把昨晚的事情忘了,默契地不提起这事,叶南期一脸怀疑:“你至于吗?”
“伯母说你三餐不规律,让我监视好你。”沈度振振有词,不缺支持自己满嘴跑火车的理由。叶南期嘭地关上门,还是没适应沈度这态度转变。
吃了一碗典型“闭门羹”的沈度摸了摸下巴。
他一直怀疑叶湄的死不简单,小时候虽然相交不多,但对叶湄的脾性还是有几分了解,不像是会做那些事的人。
可惜当年沈家正乱着,那段时间他又被送出国读书,沈爸爸沈妈妈从来不关注娱乐圈的事,闻所未闻“叶清清”,后来事情又被压下,现在要查,几乎无从下手。
何况叶南期提防着他,什么都不肯说,还躲躲闪闪的,他想帮忙却有心无力。
沈度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叶南期最近神神秘秘的,肯定在做什么关于追查真相的事。
叶妈妈怕他把自己搭进去,他可得看紧点,别把人弄丢了。
肠胃娇贵的叶大明星不太好养,沈度要避开他的忌口,又要兼顾养胃与美味,早餐很下了一番功夫,叶南期吃得满意,像只被顺毛的猫。
沈度顺口问:“今天有工作?”
叶南期一时没有防备,轻飘飘地道:“没。”
“那起来这么早?”沈度诧异地扬扬眉。
叶南期噎了噎,回敬道:“今天周六,你又起早干嘛?”
沈度并不心虚,淡定道:“晨跑,给你煮早饭。你待会儿要出门?”
方行远约在九点见,叶南期确实要出门。
他默了默,微笑道:“是啊,去见金主。放心,不会让狗仔会拍到,伯母不会听到什么闲言碎语的。”
沈度:“……”差点就信你了。
姜沅予说得对,叶南期这人,心口不一,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从来都对不上。
吃完饭,叶南期就出门了。
沈度在犹豫片刻后,换了辆低调的车,悄悄跟了上去。
丝毫没想到会被跟踪的叶南期没有注意到后面不远不近跟着自己的车,方行远说的地方有些远,周六的早晨a市依旧热热闹闹地堵着车,没有休息日的放松。一路走走停停,到约定的地点时,正好差不多九点。
叶南期注意了一下周围,没有发现狗仔,才谨慎地下车进了这家僻静的咖啡馆。叶南期点了一杯咖啡,扫了一眼,因为路段的关系,这家小咖啡馆这时候都没客人,方行远坐在角落,看到叶南期来了,只冲他点了点头。
等叶南期坐到他面前了,他才开口:“这是你姐姐的咖啡馆。”
叶南期的手微微一颤。
方行远抿了口咖啡,声音里仿佛带着怀念:“她临走前,把这里交给了我。”
叶南期沉默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讲这些的意思。
方行远一定知道些什么,然而在一个公司几年,他都没有过表述的意思。叶南期分不清他到底是敌是友,是善是恶,只能谨慎以对。
“你姐姐……不是你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