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火已经在这个废墟区搜查几天了,仍是一无所获。左夜没有在金国的任何出入境纪录,天上地下甚至连海上都翻遍了,就算伪装,也逃不过冷歆追查的眼线。所以他相当肯定左夜还在这个国家的某个地方,但已经一个月了,他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毫无音讯,连一点线索也没留下。
邪火点了一根烟,慢慢的走在荒废的街道上,沿途中有不少虎视眈眈的眼睛盯着他看,但碍於他天生带来的强大压迫感,没有人敢接近他。即便这里是贫民区,是金国犯罪率最高的地方,在这里居住的人已经训练出来一种对危险最敏锐的野性直觉。他们知道这个张扬狂妄的红发男人太过危险,招惹不得。
邪火对这些目光视而不见,像是在寻找什麽般,又似漫无目的的走着。
午後气候不稳,乌云密布,在走到一半时,突然就下起了大雨。他随意的找了个可以遮雨的地方站着,并不是在意被雨淋湿,而是怕雨浇熄了他的最後一根烟。
大雨哗啦哗啦下个不停,打在水泥块上,劈里啪啦的响着,既规律又单调。
他站了一会,突然从这吵杂的雨声中听到一点不一样的声音,来自後方,长期训练出来的直觉让他知道有人在这里。他转头往後望去,目光彷佛能从废弃倒榻的钢筋水泥中透视而过,搜寻许久,最後定在一个阴暗的角落。
他突然丢掉手中的烟蒂,翻身灵巧的穿越那些水泥石块,来到那个阴暗之处。
一个人半坐在残骸石壁之前,目光直直的望向自己。那眼神邪火很是熟悉,是左夜。
在这样落魄且狼狈的情况下与邪火见面,左夜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没有惊惧,没有发狂愤恨,甚至连一点情绪波动也没有,他的语调一如平常般说道:你是来杀我的?
邪火上下打量了他一会,才淡然道:组织确实是这样授意的。
左夜垂下眼,只是沉默,过长的头发很好的遮掩了他嘴角边嘲讽的笑意。
不过,我不会杀你。邪火又道。
左夜这次却是意外了。他看着邪火,目光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你知道违背组织命令的下场。
就像你这样吗?邪火的语气不冷不热,不以为意。
你也觉得是我做的?左夜反问道。
我知道不是你,邪火这次倒是十分肯定,心中像是早已经有定见,只是不说破,那个人……我早就提醒过你了……
我知道。邪火确实曾在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提醒过他,现在想来,就连疯狗死前的那番话也是含有深意。他不是毫无怀疑过,但说到底,只不过是自己不愿意往那人身上想罢了。
沉默一会,邪火突然又开口说道:但是藉这个机会彻底脱离也好。魔门本就不是做正当生意的,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左夜这次像是真的震惊了,不确定的看着他道:……你真的是我认识的邪火吗?
如假包换。邪火转头望向外头,见雨势暂时没有缓和的样子,索性随意就地坐下,与他闲聊,与其这样说,倒不如说是我不想跟你敌对。我知道你父亲的事,也知道你如果没死,总有一天会跟魔门翻脸。
既然这样,你现在却放过我?左夜既不否认,也没承认 。
是我自己想这麽做的。邪火淡淡的回覆,微妙的带上一些个人情绪,即便不甚明显,左夜,我跟你不一样,我没得选择。
左夜看了他一眼,没有任何反应。
你知道,我老爸是魔门的创办人吗。
左夜微微睁大眼,顿了一顿,很快的表情又恢复如初,这确实是个令人震惊的秘密。那麽,你应该会有更好的选择,为什麽还要出危险性这麽高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