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不用了。”
谢云河说罢转身就走,但是一只小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卫衣的袖口破破烂烂,脏得发黑。谢云河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来,但那只小手紧紧地抓住了他。
把袋子塞到谢云河手中后,朱小宁莞尔一笑,说:“云河哥你就收下吧,这家店的蛋糕很美味的。你不是说过你也爱吃甜点吗?”
虽然谈不上厌恶,但谢云河也并非特别喜欢甜点。
当时只是不想继续和大家聊下去所以随口应和了两句,没想到她还记得。
谢云河本来想拒绝,但愣了一下,许久后低声说了句谢谢。
凌晨两点的雨夜冷得让人一句话都不想多说,但眼前少女的微笑却如炉火一样传递着温暖。
“那……我就先回去了,店里好忙的。云河哥,你回去的路上要注意安全呀。”
“嗯。”
朱小宁再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缩起纤细的肩膀转身朝着三木居酒屋跑去了。
路上谢云河去了一趟24小时营业的数码店,他的手机前天不小心摔坏导致开不了机,于是送到这里来修。
“你好,我来看一下手机修好没有。”
店里四个人在打麻将,其中一个老头听到声音后回头看了一眼,见到是客人立刻一溜烟小跑过来。那脸笑得像一朵盛开的老菊花。
“您好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你好,我来看一下手机修好没有。”
“好的没问题,请问您的登录号码是多少?”
“17902.”
“请稍等,我查询一下哈。”
忽然,老头盯着屏幕的脸骤然一变,旋即一言不发地回到麻将桌前继续玩起了牌。
“你好,还没修好吗?”谢云河走到他身边问道。
“修好了——别动,听牌!”
“那为什么……”
“老子懒得爬到四楼去给你拿钥匙开锁行不行?没看到老子在打麻将吗,别烦老子。”
谢云河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着他。几个老人看了谢云河一眼,互相使起了眼色,眼里尽是不屑。
“明天上午再过来拿,就这样!干嘛还不滚,你聋吗!”
谢云河也没多说什么,低着头离开了店铺。
旧城区也叫贫民窟,这儿是穷人的聚集地。
这里没有像样的道路,下雨后就会变得泥泞不堪,走到哪里都能闻到浓浓的垃圾味儿。
歪歪扭扭的小巷在这里就像老鼠洞一样到处都是,随处可见瘫在街边的老人和带着孩子的妇女。
只要有个人经过,他们就会哇哇大叫着把碗递过去,如果没要到钱就会大声咒骂。
谢云河把包装袋藏进衣服里,轻车熟路地穿街走巷,而每当被乞丐或者贩卖各种黑货的黑市贩子烦人地纠缠上时,谢云河都会说一声“我是d级信用”。
而那些几秒前还拽着谢云河的裤脚撕着嗓子的哭喊的乞丐,如同亲兄弟一样和他勾肩搭背的黑货贩子,只要一听到这句话就会骤然变脸,又或者狠狠推开他,朝着他的背影吐痰,好像是碰到了瘟神一样,一路骂骂咧咧地离开。
谢云河对此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一边护着怀中的袋子,一边低着脑袋加快脚步前进。
刚进入旧城区的时候,街道两边还能看到破旧低矮的民居房和不少亮着灯的商店牌子,但渐渐的这些都消失不见,甚至人影都看不见了。
最终谢云河在一幢两层结构的铁皮公寓附近停下了脚步。
这时不知道从哪里飘来野狗凄凉的叫声,孤零零地回响在这片空旷的地盘上。
谢云河的面前竖着一个牌子,上面用绿漆写着:“d级信用公民住宅——safa公寓。”
公寓北面不远处,堆着比公寓还高一头的垃圾山,而西面是一片杂草丛生的坟地。
这个公寓一共12间屋子,每层各六间,目前住在这里的只有谢云河自己。
谢云河刚搬过来的时候,那个头顶秃成倒三角形的房东眯着眼睛上下扫了他一眼之后,不无揶揄地告诉他,这里每间屋子都死过人。
谢云河一开始一头雾水,但很快他就明白了缘由——房东像恶魔一样伏在他耳边,摸着他的屁股说,要是谢云河陪他睡两天,或者给他一点钱,他就会很愿意告诉他哪间屋子死的人是最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