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行远抬头焦急道:“我方,我方会向上级和同行解释,不会让贵行承担名誉上的损失。”
邱之彰很快摇了摇头:“不可以的,短时间内再动利率,银行的社会声誉将荡然无存,你清楚的。”
“我行负责,我行解释。”陈行远继续哀求道。
“这件事,不可能。”邱之彰咬了咬牙,斩钉截铁地拒绝道,“兵家不能有恻隐之心,敌出昏招,我必将计就计,身为一介行长,我不能因为自己对同辈的怜悯,而放弃整个银行的机会。”
“…………”陈行远沉吟良久,最终无力地靠在了椅背上,“还是这么难说话啊,邱之彰。”
“认为我老顽固也好,落井下石也罢。”邱之彰叹道,“但利率的事情,我方没有妥协的空间,这个利率将至少持续三个月。”
“三个月……太久了……”陈行远长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罢了,在这里,本身我的面子也没有任何用处吧。”
林强始终在旁聆听,没有多言,这个层面上的事情他还难以参与,也自知没有实力参与。他唯一清楚的,就是陈行远变了,他现在只是一位老人而已。
随着蓟京银行的成立,他隐忍了几十年的热忱与野心也喷薄而尽。
“那么,请至少让我再恳求一件事。”陈行远尽力提了口气,正色道,“原蓟京分行法务部主任,现董事会秘书秦政,跟了我几十年,为人稳重,明辨是非,业务扎实,陈某特来举荐。”
“哦?”林强这下是惊到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秦政不该是投靠成全了么?
“秦政?”邱之彰对这号人几乎闻所未闻,转望林强,“你了解么?”
“算是,了解。”林强点了点头,“陈行长评价并无偏袒。”
“嗯……”邱之彰揉着下巴,他也在思考,思考着一切的可能姓,思考着陈行远此举的意义所在。如果是安插眼线的话,这样未免太明目张胆了。
“实不相瞒。”陈行远诚然道,“因为我的关系,秦政与我行行长闹翻了,陈某只是想趁着老脸还有些余热的时候,为跟了我几十年的下属搏一番前程。”
“嗯……”邱之彰依然在皱眉思索,如果这个人真有这个能力的话,跳槽哪里不好,为何非要举荐到对头这里?
他不知道这里面一层层的故事,林强知道。
“到头来,秦主任还是秦主任啊。”林强欣慰笑道,“陈行长果然没看错人。”
“呵呵,没错,没错。”陈行远摆手苦笑道,“都是我的错。钱才,丰山,都是人才,都是人才。”
对面,钱渤也是突然一睁,他在说自己的哥哥么?牢狱中的那个哥哥?
“你看……”陈行远摊开双臂,平和笑道,“时间一晃而过,物是人非,现在唯一还放不下的,怕就是秦政了。”
林强看着他的样子,不禁下意识地问道:“那对……银行呢?”
话刚一出口,他便觉得失言了。
但陈行远还是平静地答道:“也放不下,但做不了什么了。”
“陈行长……就这么……”林强生生将退休二字压在嘴边。
“呵呵,我就能走到这里了,很满足了。”
一声叹气,唯有沧桑。
放不下又怎样,陈行远没有时间了,没有能力了,面对现实唯有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