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徽州市的人们来言,这个夜晚相对平常,可对于徽州市东城区公安分局的局长赵岳成来言,这个夜晚他宁愿从来没有过。
接到蓝岛酒店报警电话以后,他听出了酒店经理语气的不对劲,立刻率队出发。
此刻,赵岳成站在蓝岛酒店第十八层的通道里面,入眼处,满目狼藉,空气中飘荡着刺鼻恶心的浓烈血腥味。
有很多警员,已经扶着墙壁狂吐不止,不仅是他们,就连赵岳成也感觉一阵翻江倒海,最后还是忍不住哇的一下,扶着墙壁狂吐。
半响,赵岳成才稍微适应,伸手接过警员递给他的纸巾,擦了擦嘴,有些有气无力的说道:“立刻让人封锁现场,另外,警告酒店方面,严禁泄露这里的一切消息。”
望着前方通道里的残肢断体,被血水彻底染红的地毯,赵岳成笃定,这里死去的人,至少有几十之多。
在自己的管辖区域内,出现如此重大的案情,一旦暴露出去,他赵岳成这个分局局长,就不必再做下去了。
无论如何,这件事情必须先封锁一切消息,再细细去查。
令人迅速清理现场,同时查找一切蛛丝马迹,赵岳成在警员的搀扶下,离开了十八层。
太可怕了。
来到第十七层会议室坐下,赵岳成脸色还是苍白的,第十八层的一幕幕,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到底是什么人所为,这是什么样的仇杀啊!那个通道,简直就是活生生的阎罗地狱啊……
不久后,一名警员走了过来,说道:“局长,查过了,所有的死者,全部都没有身份。”
“什么意思?”赵岳成有些坐不住了。
“也就是说……他们都不是普通人。”警员苦笑道。
说完,那名警员摸了摸鼻子,说道:“还有一件事情,宋小姐不知道从哪里听到我们出发的事情,现在已经在朝这边赶来。”
“什么?”赵岳成一下子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脸惊慌的说道:“李斌,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拖住那个姑奶奶。”
“我尽量。”李斌感觉嗓子有些发苦,他甚至宁愿去面对那些残肢断体,也不愿意去见那位姑奶奶。
“还楞着干什么?快去啊!”赵岳成一个头两个大,目光落在身边的警员身上。
这是一个中年人,年龄看上去比赵岳成要大,按照常理,如果不是混的太差,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就算坐不到赵岳成的位置,也应该会升职。
然而,这个人却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员,连队长的职位都没有。
尽管如此,整个东城区分局,无论是赵岳成,还是其他人,不但不会瞧不起他,甚至还会给与相应的尊敬。
他的脸上有岁月的痕迹,他的双眸有些苍老,有些深邃,这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
刚才,几乎所有警员都在狂吐不止,只有这个人没有,非但如此,他的神色相对平淡,可谓不起波澜。
赵岳成掏出两根中华,亲自点上两根烟,递给对方一只,苦笑道:“夫农,帮帮我吧!”
男人名叫孙夫农,一个很特别的名字,也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十几年前,华夏京城发生了一桩特大案件,外人不得而知,消息隐瞒的非常严密。
特种王牌部队,龙巢中的王牌主脑,一个神一样的男子,一个一身充满的男子,被定上了叛国罪,在经历长达三个月的追杀之下,华夏特别部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最终才伏诛那名男子。
那件事以后不久,徽州市东城区分局多出了一个小小的警员,名叫孙夫农。
一个事件,一个人,本毫无瓜葛,然而在一个不经意的情况下,赵岳成得知了一点东西,譬如,那个令华夏王牌特种部队损失惨重的男子,姓秦。
譬如,那个姓秦的男子曾经收养过一个小孩,姓孙。
从那以后,每次看孙夫农,赵岳成总是带着一丝尊敬一丝感叹。不过他很聪明,从来不去询问什么。
这,大概也是孙夫农没有离开东城区分局的原因。
深深吸了一口烟,孙夫农那双深邃的眼眸看向了赵岳成,半响说道:“局长,如果信得过我,就听我一句劝,将现场处理干净,不要去追查了。”
在东城区的分局中,孙夫农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尽管他在警局中已经待了十几年,可是却给人一种过客的感觉。
赵岳成知道,如果不是自己平日待孙夫农还算客气,对方是不会开口提醒自己的。
这个人,好像世间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哪怕是他自己的生死,也不被他放在眼里。
略微沉思片刻,赵岳成问道:“夫农,能不能多说点?”
孙夫农沉默了片刻,说道:“无论是死者那一方,或者是凶手那一边,皆非常人。类似这样的事情,平常是不需要局长你费心的,他们自己会处理的很干净。这次显然是事情闹的有点大,这才让局长你来擦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