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娇媚的样子就算是心再硬的男人也会首先软了三分,不过徐虎却不以为意的说道:“跳啥舞,你当我是个娘们。”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他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说到底现在这些人在他们面前伏低做小为的也不过那点儿钱财罢了。
徐虎不爱这个,也懒得在里面人挤人的扭捏,不过这酒倒是喝的。莺莺讨了个没趣儿,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继续笑盈盈的给徐虎到起酒来。
不一会儿范江跳完了回来,见就剩下徐虎一个人在这坐着喝酒,对莺莺的殷勤丝毫不以为意,便挥挥手连带刚才陪自己跳舞的那人也打发了下去,一屁股坐在旁边拿起酒杯跟徐虎碰了一下,然后说道:“咋了,这是看不上?”
然后神色有几分古怪的看着徐虎道:“还是不敢,咋滴你家那位还是个河东狮?”不过这话说出来范江都有几分不相信,徐虎那个媳妇儿她也见过好几次,没用的很,说话都细声细气儿的,也不像是个河东狮啊,就他们家那婆娘倒是有可能。
想当初他婆娘刚成婚的时候也曾有这样娇滴滴的时候,但是后来等二儿子出生了,为一点儿芝麻大小的事儿都能拿着菜刀把他从村这头赶到那头去,有时候范江想起那时候,还怀念的很。
徐虎喝了一口酒,然后说道:“你知道个啥,老子可还没生儿子呢,有劲儿不回去冲着自己媳妇儿使,哪能白白便宜了别人。”徐虎这话可是真心实意的,虽说没成家之前他也跟范江差不多,但是等真跟楚清黛成了家,就算是楚清黛十月怀胎那会儿都没胡闹过。
范江被徐虎这番言语惊的还没待说话,徐虎便又说道:“再说了,那个莺莺长得实在是不咋地,脸上的粉都噗噗的掉,身上那味儿也刺鼻的很,还别着嗓子说话,说的人哪哪都不舒服。”
徐虎吐噜噜的一通话,范江更是目瞪口呆,然后便哈哈大笑了起来,“兄弟,你这,不过就是个乐子,以前你也不是这么矫情的人,咋现在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徐虎历来大咧咧的,以前吃的苦多,大鱼大肉吃的香,粗粮饼子也能混个肚圆,范江怎么也没想到一个舞女却引出他这么多想法来。不过范江也看得出来徐虎这真的不是装相,是真的看不上。
说实话那个莺莺还真不错,身段儿好,长得也漂亮,说起话来娇媚的不行,范江体谅徐虎第一次来,还专门把最好的留给了徐虎,哪知道人看不上。
徐虎其实心里也想着呢,别看百乐门这么大的地方,但是这人还真就一般,不过他也知道,也不是没好的,只是他们这样的人能有这样的就已经十分不错了。
范江不知道,徐虎纯粹被养叼了,若论漂亮莺莺还真算不得绝色,身上用的化妆品也大多是廉价的,唯一吸引人的也就是那副娇滴滴的媚态了。但是现在徐虎正是跟楚清黛热乎的时候,喜欢的无非就是楚清黛那股子矫情劲儿。这起子上赶着的,到真看不上了。
下面几个跳舞的小子接二连三的回来了,见范江跟徐虎两人都坐着,也大多挥挥手把人打发了下去,以前没来过的有贼心没贼胆儿,至于来过的,见两个头儿不动作,就算有什么小心思也得把那心思按下去了。因此几个人酒是没少喝,但是却都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喝了不少酒,回去的路上范江跟徐虎勾肩搭背的,“虎子,今天你是真没看上的,还是怕家里闹腾?”
徐虎也喝醉了,说话就有些犯浑,“我跟你说,那莺莺算个啥,连我媳妇儿的头发丝儿都比不上,我那媳妇儿虽然没用了点儿,但是,”说道这里徐虎神秘一笑,“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我那媳妇儿才真真是呢,皮子白又水当当的,身上也香。我这儿劲儿恨不得全使在她身上。”
不过徐虎没说的是楚清黛那性子也真真不是什么好的,当初他不过跟对门的大闺女说了几句闲话,就惹得楚清黛足足生了半个月的气,要不是他拦得快非得把给他置办的衣裳鞋袜全都给剪了不成。他可是足足赔了半个多月的小心又是指天又是发誓的这才得了一个以观后效的结论。
今天徐虎看不上固然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也是怕万一传了个什么信儿到楚清黛耳朵里她再跟他闹腾,那个叫什么白岩的他可还记着呢。虽然那小子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但是他看楚清黛的眼神儿都冒光,徐虎可不相信那人没按着什么坏心。
这种混话徐虎以前是从不会跟外人说的,但是谁让他现在喝醉了呢,这话秃噜就说出来了。不过好在范江现在脑子也不是那么清醒,听徐虎把他媳妇儿吹的跟朵花似的,便说道:“你拉倒吧,再好能好得到哪里去,你媳妇儿我又不是没见过。”
范江对楚清黛的印象还停留在那次徐虎受伤他带着人把徐虎送回去的时候,那楚清黛有些胖,皮肤也没徐虎说的那么好,后来生了孩子他倒是觉得漂亮了些,但是他总不能一直盯着人家别人媳妇儿看,所以后来对楚清黛的印象还真不是很清晰。
他们都是穷苦出身,据范江所知,徐虎媳妇儿家里也并不好过,更不是被娇养长大的,他们这样的人家再水灵能谁水灵到哪里去。就说她媳妇儿当初也是十里八乡一朵花,现在还不是手也粗了,腰也粗了。
百乐门的舞女虽然不是全都貌美如花,但也个顶个的水灵,实在是没有徐虎说的那么差。
其实徐虎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他刚跟楚清黛结婚的时候记得她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那时候的她还是大饼脸水桶腰,脸上油滋滋的不说还黑黄黑黄的,也不知道打什么时候开始就跟剥了一层皮儿似的,一点一点的漂亮了起来。
尤其是生了孩子之后那变化更是巨大,现在说她是没出门子的大姑娘也是有人信的。按如果是个心细的人当然会放在心上了,不过徐虎心粗,媳妇儿变好看了那是好事儿哪还会刨根问底,不过现在范江不信,他少不得要编出些理由来说服他。
“我媳妇儿祖上那可是做过高官的,以前是家里穷没那个条件,现在条件好了那些东西可不就又拿起来了。别的不提,就说她身上抹得脸上涂的那都是讲究的不行,调理一段时间可不就好了,你要是不信赶明儿我把她那瓶瓶罐罐的给你媳妇儿也带些回去,那效果你也就知道了。”
“你媳妇儿那还是神仙药了不成,难不成比咱们荼蘼还好?那咱们还专门千里迢迢的来一趟上海干啥,干脆把你媳妇儿聘到公司去,以后那钱还不是想怎么赚怎么赚。”范江醉醺醺的说道。
徐虎听范江这么说,也觉得有理,便说道:“你这个主意真不错,我回去就跟二少说去。”
☆、第71章 闹剧
荼蘼有多赚钱,再没有人比徐虎他们更清楚的了,这女人败起家来也是不可小觑的,你可以不给妻子、姨太太买,但你还能不给家里的老娘、姐妹买不成,只是一直小小的口红就能卖出几块钱去,这其中的利润就更不用提了。
这材料不难,但是配方却是难上加难的,荼蘼能迅速的创下偌大的名声,也正是因为它的效果好,花样多。徐谨之这次兴师动众的来上海,跟人谈生意固然是一方面,但是却也是为了寻找人才,据说上海有几个新留洋回来的化学家,学识十分丰厚,这不便急巴巴的来了。
对于这类人,薪水就不简简单单是一个数字了,别的先不用提,只要有真本事花园洋房、汽车、仆人,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毕竟荼蘼现在是声名赫赫,但是为了保持下去确保秘方不外泄之外也得持续的研发新产品。
如果楚清黛手里真有什么秘方的话,徐家也就真的咸鱼翻身了。现在一个月百八十块钱算得了什么,连一个零头都不够。
虽然徐虎醉醺醺的,但是范江觉得还是有那么几分可信度,要知道楚清黛不过随手做出来的点心现在可都卖到柳记去了,徐虎从身无分文的穷光蛋混成现在这样小有家资还准备添置些田地,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其实徐虎和范江为什么能在一群人里面脱颖而出而且又格外的受众人的尊重,还不是手里大方,如果扣扣索索的,什么便宜都想占哪里会让底下人都服气,范江是因为家底还算殷实,徐虎那可都是从无到有一点点儿赚来的。
不过两个人现在都喝醉了,徐虎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些啥,回到住处倒头就睡,等到第二天早上范江来找他的时候还有些蒙。
其实范江昨天也喝大了,徐虎说的那些混话他早忘了个一干二净,但是徐虎说的自己媳妇儿有秘方啥的却还记着,因为睡觉之前范江还想着,晚上做梦都是趴在金山上的。
徐谨之今天一早便出门拜访了,刘子墨也出了门,留下他们几个人在,其实这行程是早就安排好的,如若不然徐虎他们也不能大晚上的出去玩乐。
徐虎跟范江坐在一起吃早饭,徐虎呼噜噜的两碗粥下去感觉空落落的胃里好受了不少,又舀了一碗粥才有兴致说起这小菜绊的味儿不正,这粥熬得也不够粘稠之类的闲话来。在家里就算是一个小咸菜,楚清黛也能做出花儿来,徐虎固然是不讲究吃穿的,但是时间长了总归是有那么一点点儿差异。
范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想起徐虎说的荼蘼食堂里的饭不好吃来,他们跟普通工人吃的还不一样,普通工人不过是杂面饼子一碗炖菜,而他们每天还有炒菜,馒头也管够,徐虎吃的倒也不少,不过却总是说不好吃。
食堂里一个大锅炒的当然跟家里不能比,范江以前也没在意,但是现在他们住的可是大饭店,就这徐虎还嫌不好,看来他平时在家里吃的还真是讲究。范江突然就觉得徐虎也许昨天晚上也不是全然在说大话,或许有那么几分真呢。
对,今天早上范江虽然还记得昨天徐虎说的一些话,但是却也没有全然当真,只觉得她是在吹牛,现在到真有几分信了。
瞧着身边正好没人,范江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的说道:“虎子,你昨天晚上说的那是真的不,要不然等今天晚上二少回来了你去找他说说,如果是真的你就发了。”
“说的啥?”徐虎早把昨天晚上说的那些话忘得一干二净了,听范江这么一提醒,他倒是想起来了一些,不过大多都是自己吹嘘他媳妇儿有多好的,话虽然是自己说的,徐虎看着范江的眼神却有些危险,不管怎么说他听了那些话他就是觉得有些别扭。
范江丝毫没注意到徐虎的眼神有多危险,其实徐虎完全不用介意,男人喝醉了谁还不夸夸自己媳妇儿的,他以前还把把自家的河东狮夸成仙女了呢,因此徐虎说的大实话理所应当的被范江当成了吹嘘,全都抛到脑后面去了。
“还能有啥,就是你媳妇儿手里有秘方的事儿呗,你不知道二少这次来是为了啥啊,要是你媳妇儿手里真有好东西,咱们还在上海待着干啥,直接回北平了。”范江说道。
这时候范江才想起自己昨天晚上还说过这些话来,楚清黛的确喜欢自己做胭脂水粉用,他给她买回去的荼蘼也只是被她摆在桌子上留着观赏,平时是从不用在脸上的。楚清黛平时脸上图的,身上抹的,甚至是护理头发用的头油全都出自她自己之手。
徐虎记得有一次楚清黛还嫌弃他手上的茧子太厚磨得她后背疼非得给他用些东西,那时候她还说这可是好东西,还要给他往脸上涂些,不过徐虎一个大男人抹这些像个什么样子,当然最后也就没有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