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月听到南凌睿的话眸光闪了闪。
“死丫头,滚起来了!老头子等着你呢!你再不醒来,他该将太医都搬来了。”南凌睿伸手拍拍云浅月脑袋,起身站了起来。
云浅月推开被子下了床,脑中却想着南凌睿的话,若不是他为太子,做南梁王,这南梁早晚有一日不姓南而是姓慕容吗?因为南梁王后是慕容氏的后裔?
芝雨在外面听到云浅月醒来,连忙进来侍候。
云浅月手还没伸到水盆里,芝雨连忙提醒,“姑娘,您的手有伤,最好别沾水。”
云浅月打住思绪,看了一眼裹成粽子摸样的手,皱了皱眉,头又应激性地疼了起来。
“你这手没有十天半个月好不了!”南凌睿颇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云浅月的手,“那么深的印子,即便好了,短时间内也会落下一个浅浅的印。小丫头,你要不想回去受冷脸,就只能多在南梁待些日子了。”
云浅月没说话,似乎在考虑南凌睿的提议。
“你知道外面如今都传了什么吗?”南凌睿继续幸灾乐祸,吩咐道:“芝雨,你给她讲讲,让她听听。”
芝雨看了南凌睿一眼,又看了云浅月一眼,没出声。
“本太子的话你没听见?”南凌睿顿时不高兴了。
芝雨缩了缩脖子,连忙道:“如今宫里都传遍了,说顾将军狂性大发,咬了给皇上治好病的姑娘的手,之后亲自给姑娘包扎……”
“还有呢!”南凌睿不太满意。
芝雨见云浅月没打断她,又小声道:“说姑娘本来是太子殿下的红粉知己,来京城寻太子殿下,路中和顾将军相遇,一见钟情……太子殿下和顾将军为姑娘吃醋,大打出手,顾将军理亏,觉得对不起太子殿下,未曾还手……”
“哈哈,对,就是这个!”南凌睿哈哈大笑。
云浅月板起脸,瞪着南凌睿,怒道:“这灵秀宫让我住进来,这等闲话都能传出去,你们南梁皇宫里侍候的人还真是……”
芝雨“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脸色发白,“姑娘恕罪,当时宫里的人见您是被顾将军送来,以为是顾将军带回来给皇上治病的人,所以就猜测姑娘和顾将军的关系,口没了遮拦……”
云浅月绷着脸看着芝雨。
“小丫头,你发什么恼啊?即便这灵秀宫不传什么闲言碎语,你被顾少卿一路送回来,也有别人看见。”南凌睿不以为意,笑得邪肆风流,“本太子和顾少卿堂堂大好男儿,痴迷了多少女子?这传言也不辱没了你嘛!”
云浅月抄起面前的水盆就照着南凌睿砸了过去,“不辱没你个鬼!”
南凌睿躲避不及,被砸了一身湿,水盆“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他华贵的袍子滴滴答答从上往下滴水。
芝雨吓得头也不敢抬,想着哪个姑娘敢如此对太子殿下?即便东海国那个洛瑶公主客居太子府,得太子礼遇,也不曾如此放肆无礼动粗过,这下太子殿下估计该大怒了。
她正吓得发抖,不想南凌睿不怒反笑,一边脱锦袍,一边道:“死丫头,我南梁顾少卿大将军即便以月圆之夜需用女子血入药,但多少女人愿意以身让他吸食,但他一直冷漠,谁也不能得其另眼相待,翠微为此哭了多少次鼻子?如今你和他出了传言,有什么不可见人的?多少女人求还求不来。”
“你还说!是不是想我扯烂了你的嘴!”云浅月瞪着南凌睿。
南凌睿看她真恼了,连忙噤了声,告饶道:“好妹妹,我不说了。我今日来你这先是被你将新衣服扯了个稀巴烂,如今又泼了一身水,我的洛瑶美人大抵会怒死了。这件衣服可是她给我做的,在我身上还没穿热乎呢……”
“你活该!”云浅月见他一副委屈的样子,恨恨地丢出一句话。
“没狼心的死丫头!”南凌睿脱了外袍之后扔给跪在地上的芝雨,解救她脆弱的小心肝,“去给我拿一件袍子来,再重新打一盆水。”
“是!”芝雨真是惊坏了,连忙抱着衣服,捡起地上的盆子跑了出去。
南凌睿走过来,将胳膊搭在云浅月肩上,哥俩好地道:“小丫头,不就是个容景吗?你至于吗?男人遍地是,咱又不差他一个。多少男人宠着你护着你又怎么了?这是你的幸运,不是你的负担。被人喜欢有什么不好?瞧你一副苦大仇深觉都睡不好的样子,真给你哥哥我丢人。”
云浅月挖了他一眼,“嫌我丢人你换个妹妹?”
“可惜爹和娘都再生不了了啊。”南凌睿无限惋惜地道。
云浅月伸手揪住了他的耳朵,阴测测地道:“再将你的话给我说一遍!你怎么就不想想我比你更想换个哥哥?”
南凌睿顿时“哎呦”起来,“好妹妹了,我的耳朵……这是咱们有缘,千百辈子修来的,哪儿能……随意换?啊……再拧真掉了……”
云浅月拧了个转圈才恨恨地放下手,终于解了些气,警告道:“赶紧给我制止那些破传言,若是传入天圣半点儿,我就……”
“南梁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传入那个混小子耳目里。”南凌睿捂着耳朵提醒她。
云浅月想想也是,青影跟着她来的南梁,如今估计也在这皇宫。她伸手揉揉额头,“算了,虱子多了不咬,帐多了不愁,事情多得堆起来,头疼也没用。”
南凌睿顿时笑了,“就是嘛,你还没嫁给他,怕他做什么?就该给他点儿颜色看看。让他知道知道天底下不是就他一个好男人。”
“也不就是我一个好女人!”云浅月沉沉地提醒他。
南凌睿眨眨眼睛,“这倒也是!不过除了我家洛瑶美人外,还没哪个……”
“太子殿下!”外面一人飘身而落。
南凌睿住了口,“何事?”
那人向里面看了一眼。
“但说无妨!”
“洛瑶公主不见了。”那人连忙道。
“嗯?”南凌睿皱眉,“什么时候不见的?刚发现?”
“刚发现,侍候她的人都被她迷晕了。”那人跪在地上,请罪道:“属下失职,请太子殿下责罚。”
南凌睿眉头皱紧,“被她迷晕的人有多长时间了?”
“那种迷药最烈,如今人还没醒来,属下猜测大约有半日,公主离开应该是今日早晨。”那人低声道:“清晨醒来没看出公主有异样,她和往日一般招呼侍候的人去房中陪她绣花。午时过了,属下见里面也没人喊午膳,觉得不对,进去后,才知道公主不在了。”
“照这样来说,她离开了半日了。”南凌睿向外看了一眼天色。
“还不快点儿派人追!半日她能走到哪里?封锁各个城门,严加排查。”云浅月关键时刻,自然还是向着哥哥,不能就这样让洛瑶离开。
南凌睿低头沉思,片刻后忽然一笑,“她这些日子早就做好了要走的打算了,否则不会日日喊了人去她房中绣花,躲过了我派在她身边安排的隐卫。”
“人都走了,你还笑!”云浅月瞪着他。
“既然她想走,就让她走吧!”南凌睿洒脱一笑。
云浅月皱眉。
南凌睿摸摸云浅月的头,又有了当哥哥的样子,“洛瑶是东海国的公主,总不明不白地待在南梁算什么事儿?就算待在我身边,总也要有个说法不是?”
“这到也是!”云浅月点头,“但你就这样让她走了?你应该是真想要她吧?否则子书也不会将人给你,怎么说她也是他的亲妹妹。”
“自然是真的。”南凌睿凑近云浅月耳边低声笑嘻嘻地道:“她如今吃醋走了,不是才能证明我对你这个义妹你好嘛。”
“说正经的!”云浅月恨恨捶了他一下。
南凌睿哀怨地看了云浅月一眼,“死丫头,下手真狠,我是你亲哥。”话落,见云浅月瞪着他,他神秘一笑,“女人啊,就是不能抓得太紧,收即是放,放即是收。”
云浅月不明白地挑眉。
“当然,这话搁你这个小丫头身上不太管用,你就得被死死管着些,天下间也就你不是个普通女人。”南凌睿话音一转,“而洛瑶嘛,她再好,也不过普通女人而已,自诩甚高,对自己也要求甚高,就跟你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属于全能中的情商笨蛋。”
“我那话说得是你!”云浅月无语地看着他。
南凌睿轻咳了一声,有些不自然地道:“你哥哥我如今情商高了嘛,对付洛瑶,自然小菜一碟。”
“小菜一碟还让人给跑了,你别丢人了。”云浅月拆他的台。
“有一种女人啊,她若不动情,即便你日日在她面前晃,她也无动于衷。但她若是动了情了啊,就会彷徨、害怕、紧张、不知如何是好。她喜欢掌控所有的事情,包括自己的心,当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心不被自己掌控的时候,就会躲避,逃跑。洛瑶就属于这样一种女人。”南凌睿慢悠悠地道。
“行啊!情商的确是高了。”云浅月用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的目光看着南凌睿。
南凌睿得意地扬了扬眉。
“这是子书教给你的吧!”云浅月看着他,可不认为他这个能说出这一番话来。对待感情,他其实是纯粹的一根筋,否则也不会当初和叶倩落了个分道扬镳的下场。这么深奥的情商理论,不像是他说出来的话。
南凌睿眨眨眼睛,嘟囔道:“死丫头,你对玉子书了解成这样?”
“你和他达成了协议,他既然将洛瑶交给你,自然会帮助你,大约会算计到洛瑶会发生的心里变化。”云浅月道:“也告诉了你应对之法。”
“没趣!还以为你会夸夸哥哥我呢!”南凌睿忽然身子一歪,倒在了软榻上。
云浅月对他翻了个白眼,见芝雨端着水进来,过去洗脸了。
芝雨放下水,后面跟着一个宫女抱着袍子来给南凌睿,南凌睿伸手接过,也不用人侍候,径自穿衣。
芝雨轻声道:“太子殿下,王上听说姑娘醒了,让您带着姑娘去他那里用膳。”
“嗯!”南凌睿应了一声。
云浅月没有意见,用一只手洗脸,小心地让另一手沾到水。
南凌睿换了新袍子,站在镜子前照了照,不满意地道:“没有洛瑶美人给我做的好。”
云浅月净了面,坐在镜子前,芝雨立即过来侍候她梳头,她看着镜子中李芸熟悉的脸道:“你说她是回东海了,还是会去天圣?”
“这就不一定了!”南凌睿整理衣摆,慢悠悠地道:“不管去哪里,早晚还是回到我身边来。”
云浅月翻白眼,“你倒是自信!”
南凌睿得意地挑了挑眉,忽然凑近身子,用极低的声音道:“她要是去天圣找小景,到还是真有些麻烦,哥哥我倒是不担心,妹妹你担心不?”
云浅月瞪了她一眼,“她若敢去惹容景,我就一刀切了她。管她是不是你看中的。”
南凌睿哈哈大笑,“果然是我妹妹!”
云浅月觉得这人真是不可理喻,女人都跑了,还笑得这么欠扁。疯子一个!
梳洗收拾妥当之后,二人出了灵秀宫。
刚走不远,只见南梁王身边的大总管太监急匆匆跑来,见到二人连忙见礼,“太子殿下,王上派奴才过来催,让您带着姑娘快些过去。”
“知道了!老头子还挺急,她一时半刻也走不了。”南凌睿摆摆手。
“王上可不是急着见姑娘?昨日亲自来了一趟,见姑娘睡着没喊醒。如今听说醒了,自然坐不住了。帝寝殿的膳食早都摆好了,就等着姑娘了。您和姑娘赶快过去,奴才先走一步去回话了。”刘公公扔下一句话后,人又一阵风似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