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有前世钟贤妃的样子了。
她抿了抿唇, 将手里头小巧的香囊往桌案上一放, 白嫩的手指顿时细腻生香,她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相比于钟玉溪, 柳韩江那边儿,才是她如今最关心的事。
可这事, 她偏偏又插不上半点话。
以往隐晦地提几句还好,如今她总不好直截了当地对霍裘说你的谋士会反叛,你得提前防着。
霍裘只会以为她脑子不太正常了。
真是愁人得很。
唐灼灼轻轻啧了一声,最后到底还是上床歇着了。
心里再怎么念着也是干着急,一点用处也没有。
这一睡就到了第二日清晨,唐灼灼被外头的蝉鸣声惊醒,捂着被子翻了个身,却听到一声极轻的浅笑声。她才从绵软的被子里透出一个脑袋,就见到了一身太子朝服的霍裘站在床榻前,眼角含笑地望着自己。
她慢慢地挪到软垫上,声音尚带着久睡后的软糯,问:“殿下何时回来的?”
昨夜那事怎样了?
安夏默不作声地端了梳洗盆进来,替她细细擦了脸又漱了口后才笑着退了下去。
霍裘声音有些低哑,爱极了她才睡醒这幅娇软无力的慵懒样子,就想一团软面,叫他想和进身体里与自己融为一体才好。
“孤才回来不久。”他顿了顿,又道:“父皇身子有恙,今日不必上朝,总算偷得一日空闲。”
唐灼灼以手托腮,手腕上系着的铃铛清脆动人,如同雨滴打进深幽的井底落下时发出的声音。
她神色不满极低地抱怨嘟囔:“还不知昨夜殿下被谁勾了去,睡着睡着就不见了人。”
霍裘略一沉吟,眉宇间冷了下来,连带着声音也是寒意十足的,“昨日柳韩江被一帮来历不明的人袭击,险些就受了伤,孤去处理了。”
唐灼灼飞快抬头望他一眼,没想到他回答得这么干脆利落,而且并没有随便编个理由打发了自己。
她一边拨弄着盅里的干花细盐,一边略微讶然道:“可是妾的兄长所提起的柳先生?他在殿下的麾下?”
霍裘幽深的黑眸意味不明,望了她许久,才在她略紧张的眼神里俯身揉了揉她的发丝,不置可否地从喉间轻嗯一声。
她果然是猜到了昨夜发生的事。
唐灼灼敛下杏目中复杂的神色,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那柳先生如何了?”
“可查到了行刺的那帮人身份?”
唐灼灼皱眉,这时候才意识到柳韩江前世突然倒戈并不是与六皇子串通好了,而是期中发生了某些不为人知的事。
霍裘面上笼了一层冰霜,深深皱眉,眼底光芒闪烁明灭不定,半晌后才轻轻摇头嗤笑:“除了霍启那边的人,其余不作他想。”
“孤之前加派了些人,柳韩江无碍,只是他夫人受了些轻伤,倒也不碍事。”
唐灼灼手下的动作停了下来,听了这话十分认真地点头,也觉得是六皇子一派的人能干出的事。
她这一点头,用一根碧玉簪松松绾起的青丝就掉落下几缕,垂落在她白皙的脸颊一侧,一晃一晃的叫人心软得一塌糊涂。
霍裘隔着几步的距离望着,面色悄然柔和不少。
外头的天色敞亮,甚至连消失几日的太阳也挂在了空中,徐徐吐露着灼热的光线。
片刻后,唐灼灼换了身素净的衣裳,跟在霍裘身后进了书房。
霍裘身上的蛊一日不解她就一日无法安心。
李太医和寒算子从清晨强撑着精神等到现在,才终于见到了两位正主,对视一眼后皆是起身行了个礼。
霍裘一挥衣袖示意他们起身,而后才转身问唐灼灼,“需要什么药材工具?孤使人去备着。”
唐灼灼这才寸寸敛了脸上的娇软笑意,变得格外凝重起来,这次和她以往解蛊的对象不一样,需要她解蛊的是霍裘。
是大宴朝万人之上的太子,是未来的崇建帝,但于她而言却是护了她两辈子的人,是她的夫君。
这样一想,她手心又出了些汗,沾到雪白的帕子上沁出点点的濡湿,她不着痕迹地将帕子放到一旁,认真地对着李太医道:“需要一套烤热的银针。”
李太医与寒算子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李太医有些不敢置信地惊呼:“太子妃是准备为殿下施针?”
唐灼灼轻轻颔首,后者就连连摇头,抚着半百的胡须只道不可。
“太子妃娘娘,施针一事非同小可,若是力道拿捏得不准确,殿下就是在活受罪!”
寒算子也跟着摇头,但还是沉吟片刻问道:“敢问娘娘,在何处施针?”
唐灼灼静静站在屋里听他们言论,婷婷袅袅婀娜娉婷,此时抿了抿唇如实道:“头部和面部。”
寒算子和李太医大惊失色,连连摇头,根本信不过她一个自幼养在深闺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世家贵女。
怎么能把殿下的身家性命交到一个女子手中?特别是这女子还曾经对殿下恨之入骨。
唐灼灼冷着一张俏脸,敛下眸子里的情绪,转身去瞧一直未曾说话的霍裘。
真正能一锤定音的,只有霍裘。
“殿下,……”她才开口,就被霍裘伸手止住了接下来的话,他剑眉深浓,寒冽的眸子蕴着无尽的威仪,视线在唐灼灼的桃花面上落了一会,旋即吩咐道:“去准备银针。”
这就是要准备施针了?
寒算子摇了摇手中的羽扇,斟酌着言语开口:“娘娘,针灸之法一个不留神,对殿下身子损害极大,不若还是叫李太医想想别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