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好可怜啊。”程迟放下了药盒子,趴在了桌上。
时蕊没理他,继续做了一会儿题,她一学习就比较能沉静下来,做着做着就忘了时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突然刮来一阵风,窗前的风铃大幅度摇摆,急促而清脆的叮当声把沉浸在题海里的她拉了回来。
凉风让她打了个寒噤,她缩了缩脖子,发现程迟还趴在一边,药也没吃,于是拿胳膊肘碰了碰他。
“喂。”
“头疼。”他趴着不动,声音闷闷地传出来。
时蕊无奈地叹了口气:“别装了,快起来回你房间,我要睡觉了。”
程迟缓慢地撑起脑袋,时蕊发现他脸很红,眼睛也是红,跟之前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头疼。”程迟又重复了一遍,还颇有几分委屈把啦的样子。
时蕊伸手摸了摸他额头,烫得她手一缩:“你发烧了?”
“怎么办?我下去告诉程叔叔。”说着时蕊起身就走,程迟拉住她的胳膊,“不用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客厅里有退烧药,你去帮我拿上来吧。”
“真的不用去医院?”时蕊不放心地看着他。
“不用。”
“那好吧,我马上去拿。”
时蕊跑下楼,按照程迟所说的位置找到了退烧药,又倒了一杯水一起拿上来。
程迟已经回了自己房间,人瘫在床上一动不动。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床头小灯,茶色的灯光照在他身上。
“药拿了,赶紧起来把药吃了吧。”
程迟掀开眼帘,强撑着坐起,靠着床头,接过药吃下之后便闭着眼,头往后靠着,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他的状态是真的挺糟糕的,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虚弱的样子,哪怕打架那天他满身是血,却不像现在这样。
想起小的时候自己发烧,奶奶就用热毛巾给自己敷额头,于是她去打了一盆热水来,拧了毛巾叠成小方块准备放在他额头上。
可是,他的额头上缠着纱布。
她突然想到:“会不会是你的伤口感染了,所以导致发烧啊?”
程迟只觉眼睛发着烫,连视线都是模糊的,他嘶哑着嗓音说:“可能是吧,我觉得伤口有点儿痒,要不你帮我把纱布拆下来吧,那边有医生开的外用药。”
“好吧。”时蕊放下手里毛巾,坐在床边,在他头上找了一圈儿,找到缠纱布的胶带接头,小心翼翼地撕下来。
“我有点担心,这样做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啊?毕竟我也不是医生,万一弄得更糟糕了怎么办?万一不小心留了疤怎么办?到时你就破相了。”
这么帅的一张脸,要是留一道疤,那多遗憾。
程迟看着她一边拆又一边不停质疑,听着她的喋喋不休。
她是真的在担心他啊。
意识到这一点,他突然觉得身体的难受都被压下去了,甚至还有点儿享受这一刻。
这场病,生得值!
纱布已经取下来,时蕊观察着他的伤口:“好像是有些化脓了,就这样自己上药真的可以吗?”
“没问题。”程迟勾唇道。
时蕊把外用药拿过来,用棉签轻轻点了药水凑过去。尽管她已经十分小心了,可是棉签碰到伤处的时候,她还是看到程迟皱了下眉头。
“疼啊?”时蕊立刻把动作放得更轻了。
同时,暖暖的热气洒在了他的额头。
程迟身体一僵,抬眸,看到时蕊正嘟着嘴,一边擦一边轻轻地吹着。
此时时蕊一心都在他的伤处,觉得他发着烧又顶着伤,挺可怜巴巴的,这会儿完全把他当作孩子似的,只想着尽可能地让他不疼,好受一些。
“好些了吗?”
“嗯。”
程迟嗓子发紧,伸手指了指额头左边:“还有这里。”
时蕊是坐在他右边的,要处理他左边的伤口,就需要凑过去一些,这样两人就靠得更近了。
“你侧过来一些。”时蕊拿着棉签,努力去够他另一边的伤口。
她的脸近在咫尺,细致地替他擦药,几缕头发时不时扫在他脸上。她轻轻吹着他的伤口,呼出的气息带着清香。
程迟盯着她小巧的唇,只觉浑身都热了起来,喉结轻轻滚了滚。
“再过去一点。”他诱导着她靠过来,声音都暗哑了。
“哦。”时蕊努力往那边看过去,寻找他左边的伤处,乖得不得了,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坏心思。
程迟的视线根本从她的唇上移不开,心里冒出一个冲动的想法,几乎快要淹没了他的理智。
他暗暗捏紧了拳头,努力克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