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淼停在了离他五米远的地方行了礼,十分忌惮谢琰手上的大剪子,就怕他随时扎自己一下。
倒是妤雯站在他们两人中间,脸上还是个笑吟吟的样子。只不过林淼见了她昨天的表现,也不敢随便把她归类成亲善简单的人了。
谢琰启唇淡淡应了一声,算是回了林淼的礼节,除此之外未曾对他侧目半分,只问:“什么事?”
他的声音依旧朗润,然而语气明显不耐烦。谢琰本来就不将陈宁那些相好看在眼里,更不悦与他们有什么牵扯。而林淼这人,从昨天到今天连来了两次,让谢琰的不耐也处在了临界点。
林淼听出他的情绪,心头一颤,赶紧不敢废话也不敢磨蹭,麻溜道:“我是来和王妃辞行的。”
这话一出,倒是让谢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扭头看向了林淼,眼里有一丝意外。
他还以为林淼是来打听陈宁的。
“辞行去哪里?”谢琰随口问道。
林淼唯恐谢大爷不高兴,跟答卷子似的编瞎话:“出去多游历山水,然后找个地方安定下来,过田园乡村的小日子。”
其实这完全是林淼回忆着以前的文化人最流行的隐居梦而顺着说的。
我想去看看南方的海,北方的山,然后再回来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小日子。
这是他母亲生前最大的愿望。
谢琰因林淼的话而产生了联想,他的眉头不由狠狠一皱,手上的剪子也跟着歪了歪,一下把那一株名贵的花卉给剪坏了,歪斜地挂着残枝。
林淼差点儿当场被谢琰这骤然的情绪变化吓出毛病,整个人忍不住抖了一抖。
偏偏谢琰还看向了林淼,使得他连抖都不敢抖大了。原本就烧红的脸这会儿看着更加白里透红了。
谢琰打量了他好一会儿,就在林淼的腿要筛糠并当场喊一声大爷饶命的时候,谢琰突然开口道:“你病了。”
林淼以为谢琰在说自己脑子有病,他心里觉得谢琰真是个娘希匹的东西,不仅精神折磨自己,怎么还侮辱人呢?
“应,应该没有吧。”林怂怂小声妄图辩驳。
谢琰又看了林淼一眼,再次肯定道:“你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
放在别人那儿,那是士可杀不可辱,放在林淼这儿,那他绝对把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不仅是说他有病吗,又不少块肉。
“那我可能真的有病。”林淼顶着红通通的脸诚恳地说。
妤雯在旁边歪了歪头,唇边忍不住露出点笑容来。
连谢琰都没想到林淼会是这种反应,还真是天底下独一份的新鲜。只不过这新鲜还暂时惹不起谢琰的半点侧目。
他面色不改地转身在丫头端着的水盆里洗手,背对着林淼道:“林公子是王爷请回来的客人,去留与我无关,有什么事情还是等王爷回来以后再同他说。”
林淼吃了个软钉子,怏怏地转身被请了出去。
林淼有些挫败,他过来告别没告成不说,还被男主侮辱了一番,你说气人不气人。
还是妤雯追出来,对林淼道:“公子瞧了大夫没有?您似乎染上风寒了。”
林淼这才反应过来前面谢琰说自己有病是这个意思。
原来不是男主侮辱他,是他自己用心在侮辱自己,娘希匹,更气了。
这具身体的弱远远超乎林淼的估计,之前掉进水里还没养好,昨天又收到了目睹孙管事被打的惊吓,竟然在他回去以后就成功发起烧来,浑身酸软动弹不得,且没两天便连这个月的月钱都看病看完了。
空有一颗想走心,没有能走的体力,更没有任何金钱支撑,林怂怂咬着牙在被窝里恨得晕头转向。
第五章
林淼连躺了两天才堪堪恢复如常,就差把后事给璧如交代了,把璧如一个小姑娘吓够呛。
即便是活下来会很有可能面对地狱级别的副本,林淼还是有着满满的求生欲,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况且晋王府他迟早都是要走的,他必须活着。
天朗气清,碰上个太阳不大又还算凉爽的白天,林淼穿着便服在院子里做广播体操,璧如在厨房剁鸡块,准备一会儿给林淼做个鸡汤喝,给他补补身子。
张姨娘听说林淼大病初愈,拎着些补药带着春桃过来看他。
林淼将人请到屋里头客客气气倒了茶。
按说这内院里的男女应该有很大的忌讳,不过晋王府里大概因为王妃就是个男人,且陈宁本身荤素不忌,像林淼这样名义上是客人然而其实是晋王相好的,不管在下人还是张姨娘眼里,他们都没有什么男女分别。
不管是男是女,反正都是晋王的玩物么。
“身体好些了没有?我看你的脸色倒是好了不少。”张姨娘关心地看着林淼的脸。
林淼有点感动,不管怎么说张姨娘和自己无亲无故的,但对自己的确是很不错。其实这个世界里他所遇见的女性,除了一开始害原身淹水的,剩下的都很不错。
一个个都是很合适的老婆人选啊。
他看看张姨娘,又看看璧如,开后宫的心蠢蠢欲动。
可恨就可恨在这不是一本后宫文,林淼不仅开不了后宫,他自己都是别人后宫里的一员。
“好了大半了,”林淼道,“等王爷回来我便要向他辞行,大约也快走了。”
张姨娘有些意外,“怎么忽然要走?”
“家中老父老母,终究是放心不下啊。”林淼装了个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