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顺手，”楚宣沉声道，“没想到我们俩正经说话，竟然是在这样的场合。”

“是啊，”云安也有些感慨，“其实这段时间躺在床上，我也想过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一辈子大部分的记忆似乎都用在赚钱上了。”

“云总是在后悔吗？”楚宣问道。

“后悔？”云安轻笑，“我的字典里似乎没有后悔两个字。”

“云总的意思是？”楚宣问道，他可以从云安的语气中听出遗憾，可他又偏偏说不后悔过去的一切。

“就算让我重来一次，我也会继续做赚钱的生意，不是为了养家糊口，而是因为乐趣。”云安脸上一直带着笑，即使是浑身都插满了管子，他也仍然十分轻快。

“乐趣，”楚宣琢磨着这两个字，“其实我们要是可以早点平心静气坐下来聊聊天该多好，或许我们能成为好朋友也不一定。”

听到这句话，云安下意识看向他，然后很快笑出声来：“我倒是觉得跟楚总针锋相对也是一种乐趣，楚总觉得呢？”

楚宣诧异地看着他：“所以你一直跟我作对就只是因为乐趣？”

“这倒也不是，”云安轻笑，“一开始确实是有着想要跟你一分高下，只是时间久了，莫名又多了几分心心相惜的感觉，我从来没有遇到过像楚总的人，我们俩其实很相似，所以注定不会成为朋友。”

“相似也有可能成为朋友，不是吗？”楚宣再次问道。

他对云安的感情很复杂，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看到一向意气风发的云安躺在病床上，他心里更多的是心疼。

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用自己的一半寿命来换取云安的一半寿命。

脑海中突然闪过这么一个念头，连楚宣自己都愣住了。

云安没有注意到楚宣的状态，实际上因为生病，他的精神已经涣散，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

不过他还是强撑着意志听清了楚宣的话。

“两个相似的人很难成为朋友，”云安低声道，“你以为如果不是这种状态，我会跟你坐下来好好说话吗？”

这时候，楚宣已经回神，听到云安的话，他笑了笑：“你太好胜了，总想跟我一决胜负，其实我早就想跟你坐下来好好聊聊了，只是你一直都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只是觉得没有必要，”云安叹气，“其实人与人直接的关系又怎么可能用一两句话说清，我们算是敌人，却又能在这种情况下安安稳稳坐下来聊天。”

云安没有否认自己好胜这件事。

“要是早点有这个机会就好了。”楚宣叹气，他还是更希望能跟云安成为朋友。

“不可能的，”云安摇头，“也就是到了这个时候，我才会给你这个机会，如果是以前，我不会给自己这个机会。”

“给自己机会？”楚宣诧异问道。

“嗯，给自己机会，”云安的精神越来越差，可他还是强撑着，“我很小的时候，就跟在外公身边，那个时候才两岁吧，刚刚会走，外公年纪又大了，我们两个人就总是被欺负。”

“累了你们了。”楚宣忍不住劝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