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1 / 2)

待冬暖故泡过澡吃罢饭再回到床前时,小人平安与那块墨玉佩还是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冬暖故在床沿坐下身,拿起玉佩,放到了小人平安的身上,看了良久后,将系在玉佩上已然很老旧的绳带绑到了小人平安的脖子上,再盯着小人的脸看了良久,这才将小人平安放到枕边,吹熄了床头的蜡烛,躺下睡了。

这一事之后,他们应当离他们想过的安静日子更远了吧。

罢,所有的事情,见到平安后再说吧。

*

京畿,南碧城。

这几日的南碧城异常沉寂,莫说谁人敢说话大些声,便是走路发出大一些的声响都不敢,人人都显得小心翼翼。

王上自那日在皇宴上昏迷之后便一直昏睡着未曾醒来,太医束手无策,有传言,王上只怕捱不过这一次了。

因为王上卧榻不起,自北霜国前来的陨王爷自觉不便叨扰,第三日便告辞了,临走时由太子亲自相送,并在城门外的别亭里小饮了几盏,说了些许话。

陨王爷是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离开的,雅慧郡主面上则是一直都是愤愤不甘的神情。

而王城里之所以处处人人都小心翼翼,不仅仅是因为王上卧榻沉睡不起,也因五皇子竟也在次日到过右相府走过一遭后卧榻不起了!而太医院的太医们竟诊断不出个所以然来!

三皇子大发雷霆,大骂太医院都是废物。

一时间,整个王城上空似笼罩着一片诡异的沉沉阴云。

在王上昏迷的次日,也就是五皇子也卧榻不起的那一日,据说右相大人带了一人去给王上诊脉,有人说那人是诡公子,有人说是楼远不知从哪儿请来的神医,甚至有人说那人是羿王世子!

无人知晓哪个传闻才是真,只知就在右相大人带着那人离开后,王上忽然醒了过来,却没有说话,只是吐了一滩子的乌血后又不省人事了,并且脉象比之前更加微弱!

太子即刻下令羁押右相楼远,一并羁押羿王世子。

只是当刑部的人冲进右相府时,非但不见了右相楼远,便是连羿王世子司季夏也不见了!

就像无故蒸发了一般,也更像坐实了自己畏罪潜逃的罪名一般。

右相府被封,太子发下通缉令,全城乃至全国通缉右相楼远及羿王世子司季夏!

如此一来,不止王城内阴云密布,便是整个南碧城都被厚厚浓浓的阴云笼罩着。

楼远高居右相之位,已是万万人之上的位置,享富贵荣华,是多少然羡慕都羡慕不来的,而他之所以有这样的位置,是因为王上,王上给他的地位给他的荣耀,照理说,他应比任何人都盼着王上好才是,又为何要加害于王上?

不过他能与羿王世子走到一起,说不定这右相楼远一开始就是羿王爷的人也说不定,指不定就是羿王爷派来王上身边做卧底的,寻着合适的机会对王上下手,届时羿王爷就可趁着南碧城这个不安定的时期率兵来攻。

不过,这只是坊间百姓纷纷议论猜测的,没有人知晓右相楼远的加害王上的原因是什么。

又或者,他根本没有加害王上?

这种皇室的事情,谁敢多想,谁又敢多说呢?身为小老百姓,还是实实在在安安分分过日子为好,就算是没有读过书的乞丐,也知道祸从口出这个道理,是以人人都小心地管好自己的嘴,小心地过好自己的生活。

至于这朝廷要不要变天,也不是他们小老百姓说了算,只要龙椅上的是个好皇帝,谁坐在那个位置上,对百姓而言,又有何差别?

此时的楼远,正坐在兴安街的温然茶楼上,正手捧着一杯热茶,倚着二楼临街的凭栏,看着楼下街上时不时走过的侍卫,浅笑吟吟。

很明显,楼下街上走过的侍卫是在全城搜捕加害王上的犯人楼远及司季夏,然他就站在楼上,就站在楼下的人抬头就可以看到的地方,却没有人发现他,就更不会有人上楼来捉拿他。

原因很简单。

因为他换了一身打扮,便是连发型都换了,并且还贴了一张让人看不出破绽的人皮面具,此刻的他,只是一个由外来南碧城经商的年轻茶叶商人而已。

他的身旁,还跟着一名中年管家,一名小厮,以及一名……满脸疙瘩的丫鬟。

管家是春荞,小厮是秋桐,当然,这都是着了男装贴了男人脸孔的人皮面具的春荞和秋桐。

至于那满脸疙瘩的小丫鬟……

小厮秋桐每次看到就忍不住想笑。

“爷,属下和秋桐不过两日不在您身旁伺候着而已,您就玩这么大出的戏,是想把属下和秋桐整死吗?”中年管家春荞扫了一眼楼下已经走远的侍卫,几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口气。

“哪里哪里,这我可怎么敢,要是把你二人整死了,日后谁来帮我处理烂摊子,谁来为我洗衣做饭,我还不至于这么犯贱。”楼远笑眯眯地把目光收回,看向秋桐,“是吧,秋桐姐姐?”

楼远这一声“姐姐”让秋桐眉毛抽了抽,白了他一眼道:“爷可别叫我姐姐,我可不敢当爷的姐姐,当了爷的姐姐,只会早早把自己给气死。”

“秋桐姐姐这样说,太严重了吧?”楼远说着,将手里的茶往秋桐面前一递,好声好气道,“来,秋桐姐姐,请喝茶。”

秋桐的眉毛又抖了抖,转了个身,不再理会一脸欠抽的楼远。

楼远转而将手中的茶盏递给身旁的疙瘩婢子,道:“去把茶换了,咱们的秋桐姐姐似乎不喜欢这杯茶。”

“是,爷。”疙瘩婢子应声,乖乖地接过楼远手中的茶盏,去把茶倒掉。

秋桐不想呆在屋里,和疙瘩婢子一起出去了。

春荞看着那疙瘩婢子的背影,眼神沉了下来,问楼远道:“爷为何还把她带着?”

“甩不掉,牛皮糖一样,便带着了,无事时完整完整,也不至于时间太难打发。”楼远笑。

“爷不担心她是另有目的?”春荞不放心。

“不会。”楼远笃定,“傻子白纸一样的人,能有何目的?”

“就算有,我要她死,她也活不了。”

春荞默了默,才又道:“这次的事情,爷能完全放心交给他去做?”

“放心又如何,不放心又如何,成也罢,败也好,我自己都矛盾着,也不知究竟是希望这件事是成还是败。”楼远轻轻笑了笑,笑里有自嘲。

“爷自当是希望这次的事情是成的,若非如此,爷又何必做这右相这么多年。”春荞面色沉肃道。

“或许吧。”楼远不承认也不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