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刃用拳头,也总比用剑削了他的命好。”总归,冰刃还是手下留了大大的情了。
冰刃这一拳下去还远远不能泄愤,然他的拳头却不再往楼远脸上揍,像是也怕真把他的脸揍坏了似的,竟是将向来几乎不离手的冰刃剑扔到了一旁,转为一手揪住楼远的衣襟将他从地上揪起来,一手紧握成拳狠狠揍到了他的肚腹上,揍得楼远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冰刃则是将头别开,以免血沾到他脸上。
只听他又问一次:“说,你对老子的师妹做了什么。”
“楼某……咳咳,楼某会娶她为妻。”楼远还是一样的回答。
“老子没问你你要怎么对老子师妹负责!”冰刃又是朝楼远的肚腹和胸膛上狠狠揍下几个拳头,怒不可遏地吼道,“你他娘的给老子好好回答!”
楼远像是完全不介意冰刃的拳头似的,吐出的血更多了,气息也更虚弱了,却还是不怕死地重复一句话,“楼某会娶她为妻。”
“呸啊!”冰刃怒得一把将楼远用力甩到了桃树上,气劲之大竟是撞得那株桃树险些折断,“你他娘的嘴里别再喷屎!”
拳头不解恨,冰刃转为用脚踢,一下又一下毫不留情地踹到楼远身上,楼远嘴里吐出的血将他下巴上的绷带染得红透,也将他的衣襟染红了大片。
春荞不忍再看,竟是闭起眼别开了头。
“你趁老子不在居然敢对老子师妹做了那样的杀千刀的事情!”冰刃一脚踹到楼远腰上,眼里喷火,“明明就一直在这相府里却还一直躲着不见她!你他娘的是不是老子不过来削你,你根本就不想对老子师妹负责!?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冰刃说着,又朝楼远身上狠狠踹了几脚,楼远被踹得根本就没有说话的力气和机会,只是听得冰刃一人的怒吼声几乎要响彻这个桃林别院,“你自己让她滚的!她不舍得你心疼你,硬是巴巴地要拿热情来贴你这张冷屁股!你倒好啊,就这么一声不吭地等着她自己送到你跟前,一声不吭地把她睡了再把她踹开,现在又来喷粪说要娶她!?”
“你当老子是蠢货啊!?你当老子这么由着你耍老子的宝贝师妹玩啊!?你怎么不说你去死啊!?”一脚接一拳得一直往楼远身上抡,“还娶她为妻!?老子说了给你娶了吗!?你现在就是想给老子当上门女婿,老子也瞧不上你!”
“你想娶老子师妹,老子现在告诉你,门儿都没有!老子说不给嫁就不给嫁!老子立马就带她走!别再让老子看到你!”此时此刻的冰刃怒得就像是一团火,纵使天上下起倾盆大雨都不能将他熄灭,末了他又在楼远腰上用力踹上一脚,转身将他的剑拾起,收回剑鞘,谁也不看,只怒不可遏地朝来时的方向走了。
白拂没有拦他。
楼远嘴角溢血不止。
“爷!”春荞连忙冲到楼远身边,将他从地上抱扶起来。
秋桐正好在此时回来,捧着一盘子甜点与冰刃擦肩而过,正要问发生了什么事听到有人大吼大叫的,忽然瞧见楼远整个人如遭血溅一般,惊得她忙扔下了手中的盘子直朝楼远冲去,“这是怎么回事!?”
“先别问了。”春荞一脸的不安,急急冲秋桐道,“来和我先把爷搬会屋!”
“嗯,好!”楼远的情况也让秋桐顾不得多问,连忙蹲下身,抬起楼远的双腿,与春荞一起将他往屋子的方向抬。
“嘶——”秋桐才一抬手,便听到楼远一声细微的痛呼,“疼疼疼,轻……轻点儿啊……”
“……”秋桐眼皮直抖,“爷,你还有力气说话啊。”
秋桐和春荞抬着楼远从白拂面前经过时,只听白拂叹了一口气道:“啧啧,被打得可还真是惨。”
这回轮到春荞的眼皮抖了抖,她这会儿算是有些明白了,白拂公子之所以拦着她,就是要看着爷被揍出丑的,因为白拂公子上一次可是被爷揍得惨不忍睹。
“好了,赶紧把他扛回去,看看他断了多少根骨头,你二人不为他好好接好的话,怕是落个终身残废了。”
“……”
“我也正好有要事要与他说,他这副模样,怕是想跑也跑不动了。”为了个没头没脑的女人,值得?
罢,总归不是他的女人,他就是想要为他操这份心,也不会被领情,何必。
*
师父,手好疼,这张床也好冷。
疼啊……?忍着,冷,也忍着。
师父,徒儿的手能动了,徒儿能不能不用脚做事了?
不能,万一哪一天你的这唯一一只手也不能用了,你用什么来做事?
可是……用脚做事,觉得徒儿自己更像怪物了。
怪物?呵,怪物不好吗?要真是怪物的话,就可以为所欲为,杀光你想杀光的人。
徒儿不想杀任何人,也不想当怪物。
为师这是在锻炼你怎么活下去,为师老了,指不定哪天就死了,可不能这么一直盯着你长大,怪物有什么,你在某些人眼里是怪物,在有些人眼里可就是宝贝了,比如你的阿爹和阿娘。
可徒儿的阿爹和阿娘已经不要徒儿了。
那就比如为师,你可是为师的宝贝好徒儿啊。
也只有师父觉得徒儿好而已了。
呵,你这傻小子,还忽然伤心起来,好吧,那就比如你以后的媳妇儿吧。
徒儿能不能活到娶媳妇儿的那个时候还不知道呢,而且,就算徒儿活得到那个时候,应该也不会娶得到媳妇儿的。
那可不一定了,这个天下这么大,总有人会像为师一样不嫌弃你,把你当成宝的,你小子可不能这么小小年纪就这么悲观啊。
不是徒儿悲观,是徒儿直觉如此而已。
那你就活到那个时候试试,看看为师说的准不准对不对?
好,徒儿努力活下去。
……
他活到师父说的那个时候了吗?
好像……活到了。
那他可有遇到师父说的像师父一样不嫌弃他且还把他当成宝一样的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