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几个先过去看看在哪儿。”背靠着礁石,唐筝对身边的杉说道。
“是。”
杉一挥手, 几个人影在黑夜间翻过密布的礁石,朝着不远处亮着火光的地方摸去。
距离他们在岛上安营扎寨已经半月, 在这期间除了建设岛屿之外唐筝让鳞回族里又调来了二十多个战士过来, 并让斥候们探清楚了河部落的状况。
河部落规模之大让人惊讶, 族人数量大概在三百左右,听起来只比雀部落他们多出百余人, 但可别忘了他们还有大量的奴隶, 林林总总加起来已经是五百多的人口,算得上是一个小型的村落了。
树林的边缘有很多搭建在半空的房屋,以树干为天然的支柱建立平台, 挡去冰冷的海风,隔绝地上的湿气。地面上生着不少火堆, 当然这些都不是给住在树上的人用的, 而是那些蜷缩在一起, 抱团取暖的奴隶们。
周围有不少手持长矛的人靠在外围的树干上睡觉,长矛抱在怀里,没有多少攻击性,仅仅起到监视和警示作用。这些看守者之间间距不超过五米,如果出现大量逃离的人很容易惊动他们, 而少数的话......不太可能有少数,这样的举动除了带动别人一起逃跑,就是直接被人举报。
河部落会在奴隶的手臂上划下记号,伤口愈合后的伤疤在这个年代根本不能消除,这些奴隶就算逃出去也会面临河部落的追杀,“附近”根本没有部落愿意接纳他们。遇到了装作没看见已是极好,抓起来送来河部落换取奖励才是寻常,所以时间越久,这些奴隶越不愿做逃跑这种事情。
没过多久,杉找到了原本沙族人所在的位置返回。运气不错,正是面朝他们最近的位置。
“动作小心点,不行就回来。”唐筝对着战士们说道。比起从未见过的“族人”,她当然是更偏袒这些看着她长大的族人的。
“放心吧!”乌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信誓旦旦地说道。
唐筝推了他一下,笑骂道:“就是你这样的才不让人放心,出了岔子三天没饭吃,围墙里面跑一百圈!”
“等着!”乌气道,身边有个汉子笑着拉了他一把,急匆匆地跟上前面的人,慢慢将步调调解至一致。
这种偷袭的事情他们还从未经历过,杀戮和鲜血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陌生难以接受的事情,甚至还有一点点兴奋。
放轻脚步缓缓靠近,最前面的枳转头朝身后的战士们递了个眼神,几个人分散开来朝着看守者靠近。
树干不粗,站在后面能够听到对方的轻鼾,左手从背后绕过,在捂住嘴巴的同一瞬间,右手的石刀迅猛地扎进对方的咽喉!
看守来不及挣扎,咽喉处的石刀又快速向着侧面拉动,喷涌而出的鲜血像是一股小型的泉口,带着有别于外部的温度冲在手上,粘稠而又温暖。
手下的动静越来越小,抓在手臂上的手软软地垂下,捞过顺势倒下的长矛轻轻放在地上,抬头时周围的同伴都已经完成了任务,一连四人被放倒在了地上。
身后举着盾牌的战士换位到前面,小心靠近到目标身边,奴隶们都是灰头土脑的样子,不过看起来还是会有些差别,何况已经在远处观察了好多天了,自然认得。
一切还算顺利,约莫是白天都太累了,到现在为止一个人都未被惊醒。
枳将盾牌护在身侧,推了推最外面的一个男人。
男人的神经似乎很敏感,在枳推第一下的时候浑身一抖便醒了过来,本以为又是谁想去方便让他让路,谁想一睁眼却看到了一个陌生人,“你......”
“嘘,别说话。”枳一把捂住他的嘴,小声地解释道:“是贝让我们来的,听懂了就点点头。”
虽然口音听起来很特殊,但男人在听到贝的名字时显然颤了颤,激动得不住点头,借着火光还能看到他涨红的脸色。
枳试探着把手拿开一点,见他没说话这才完全松开,说道:“快把族人叫醒吧,动作轻一点。”枳不敢让自己的人动手,他们醒来看到陌生的面孔必然惊叫,还是让熟人来说为好。
男人点了点头,不自觉流露出喜意,不知道贝是哪里找来的这些人,看起来好是厉害。转头叫醒族人时,男人不经意瞥到了神秘人身后的看守者,正面朝着火光耷拉的脑袋下鲜血一片,直观的视觉冲击让男人的情绪迅速冷却下来,不自觉地朝着神秘人看了一眼。
“嗯?”枳鼻间哼出一个不耐烦的音节,多耽误一会儿就多一分危险,男人呆愣的样子让他感到不悦。
男人一个激灵,冷意从脚底一直袭上脑门,明知对方是来救他们的也免不了害怕,抖着手去推身边的同伴。
“唔......你干什么啊。”被推的那人拍开男人的手,眯着眼睛问道。
“嘘。”男人赶忙竖起一根手指在嘴前,小声道:“贝让人来救我们了,小声点,把族人都叫起来。”
被叫醒的人一愣,很快发现了身边还有其他的陌生人,睡意被吓了个清醒,但喜意很快冲散了一切,“哦哦,好!”
一变二,二变四,被叫醒的人越来越多,但动静止不住得越来越大,悉悉索索的声音很快吵醒了旁边的他族人。
“你们......”醒来的人左看右看,大晚上的不睡觉都醒着做什么,扫到枳他们和被毙的看守时一惊,失声惊叫起来,“啊!!!”
尖锐的尖叫声刺破夜空,不管是地上还是树上的人皆被惊醒,河部落的战士们迅速抄起手边的长矛从房子里探出头来,一人大叫道:“有人要逃跑!抓住,呃......”这时,一根长矛贯穿了他的身体,将他说到一半的话堵在喉间。
“拉上人!我们快走!”在最远处掷出长矛的樟大声喊道。
“抓住他们!抓住他们!”河部落的战士叫喊着,纷纷从树上的房子里或爬或跳下来。
周围尖叫声四起,混乱一片,枳挥舞着盾牌拍开一根飞来的长矛,焦急地推搡着这群慌了阵脚的人往前去。
远在百米开外的唐筝等人一下子便意识到行踪暴露了,一批人快速前去接应,另外还有几人已经推着船往海里去,随时准备离开。
“准备!”唐筝带着弓箭手们离开礁石的遮掩,一字排开正对准了河部落的营地,事先准备好的箭矢上缠绕着线绳和树枝,此刻已经燃起了火焰,绷在弦上蓄势待发。
“放!”
一声令下,点点火光犹如流星般飞射而过,目标不是人群,而是那些树上的房屋。
最近干燥的天气让屋顶铺设的树叶茅草一点即燃,一瞬间便是火光冲天!
原本待在屋子里的女人和老人们惊叫着开始向下逃窜,未能命中目标的流矢在人群中坠落,激起一阵又一阵的尖叫,迫使人群以不同的圆心开始向四周逃窜,场面愈加混乱。
“快!快!快上船!”不管三七二十一,唐筝带头把逃过来的人推上船,对着身边的杉叫道:“快去把枳他们叫回来!不要恋战!”
“是!”杉立刻应下,朝着混战的地方跑去。
对方没有什么战术又急于救火,枳他们垫在后面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威胁,但对方人数实在不容小觑,只能一边用盾牌抗击着怒气冲冲的河部落战士,一边护着救下来的人往后退。
“嗖嗖嗖”
几道熟悉的箭矢穿过盾牌的间隙扎进敌人的身体,前方压力骤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