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是高氏。
楚虞垂眸瞧了这拜帖一眼,怕不是为了探望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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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氏也是真的心急,昨日刚递上的拜帖,今日一早就来了。
都知道这些日子夫人嗜睡,不睡到临近午膳是不会醒来的, 只好叫高氏等着,这一等,就等了两个时辰。
高氏有些不耐烦,又问了一遍:“楚虞这丫头真的还没起,可不是不想见我这个二舅母吧?”
邹幼皮笑面不笑的扯了扯嘴角,好声好气回话:“怎么会呢,二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们家夫人怀了身子后就嗜睡,估摸着还有半个时辰才醒呢。”
高氏垂头嘀咕了一句娇气,又说:“我当初怀孩子的时候,可还日日早起去给老太太问安呢,楚虞这样可不行,没个规矩。”
“路家的规矩夫人定,二夫人便不用操心了,何况我们公子纵着,您说能怎么办呢。”邹幼乐呵呵道。
高氏抬头瞪了一眼这丫头片子,这要不是在路家,她可得好好教训教训,做下人的也没个规矩!
秋苑那头,楚虞果不其然是半个时辰后方才温吞吞睁了眼,睡眼惺忪的伸着手臂让青陶更衣伺候。
青陶笑着看了眼夫人,这睡到日上三竿的日子,可真是悠闲。
她选了只不花哨的簪子,挑了个合适的角度插上,才说:“夫人,高氏在花厅等了许久,两个多时辰前便来了。”
楚虞原闭着的眸子微微动了下,再睁眼时眼皮上有三层褶子,一副还没睡够的样子。
她蹙了下眉头,等了这么久,怕是心里头不舒服,就高氏那张嘴,一会儿兴许还要说上几句。
“公子今日可回来用午膳?”
青陶摇摇头:“说是留在酒庄,路临说这阵子都忙,怕是不能常回来用膳了。”
楚虞应了声,也不知道酒庄那儿是什么事,非得要他日日过去看着。
不过楚虞也没多想,吩咐道:“那就让厨房来布菜,将高氏请过来一道用饭。”
“是。”青陶速度的编好剩下一撮发,这才叫了个小丫鬟去花厅请人。
园子里,青陶打着伞在跟前伺候着,另一个小丫鬟给楚虞添了杯茶,还小心着烫,用竹扇扇凉了方才敢递上去。
高氏进来就瞧到这一幕,心里头颇有些不是滋味儿。
都是女人,谁还没坏过身子,可谁像她似的这般娇柔,这才一个多月就这样小心伺候着,等月份大了,那可不知道要娇气成什么个样子。
高氏走近后,脸色一变,忙扬起嘴角笑:“哎哟楚丫头如今可怀了身子,叫二舅母好生挂心,你外祖母如今身子骨不行,就不爱折腾,我来替你外祖母瞧瞧你。”
楚虞起身朝高氏欠了欠身子,亦是客客气气道:“二舅母有心了,我这些日子嗜睡,丫鬟得了容庭的命令,也不敢叫醒我,要不哪能让二舅母等着,折煞我了。”
高氏依旧是挤着脸色的横肉笑着,那画的像细柳一般的眉也弯弯的,看起来,倒是真像个和蔼可亲的长辈。
可惜,楚虞知道这人是个小心眼,比玉氏好不到哪里去,不过玉氏表面沉着,高氏就不同了,是个沉不住气的。
她扫了眼桌上的饭菜,比老太太那儿的还要精致吩咐,暗中嘟囔着容庭太过纵她。
高氏抬眸盈盈笑着:“哪里就折煞你了,你如今肚子金贵,多睡会儿是应当的。”
楚虞抬眸叫来丫鬟给高氏添菜,她知道高氏来做什么的,但就是只字不提,她倒想瞧瞧这人能憋到什么时候。
果然,两口菜下肚,高氏就憋不住了。
她放下竹筷,扭头去看楚虞,犹豫半响,压低了声音说话:“芊芊那丫头的事儿,你都知晓了?”
楚虞面色不改,只扬了扬眉,佯装不知的样子:“芊姐姐怎么了?”
高氏不笑了,抬头睨了眼伺候的丫鬟,楚虞便抬手让她们都下去,高氏这才放开了说:“你也不必与我兜圈子,芊芊是做了出格的事,我也知道你与她向来不对付,但这事决不能传出去,你听懂没有!”
高氏说着说着就急了,方才那慈祥长辈的做派全然没有。
反正现在二房是断定楚虞知道了这事,就算她说不知,高氏和容芊芊也只会当她是在玩手段,耍心眼。
既然如此,她也就不装了。
楚虞嘴角亦是敛了笑意:“二舅母要替芊姐姐瞒着这事,但我听说芊姐姐昨个儿在安喜堂拒了彭家的亲,难不成,二舅母是打算将芊姐姐嫁给尤家?”
若真是如此,高氏怕不是疯了。
尤家与容家如今是有着深仇大恨,一旦二房与尤家结亲,那等同于与大房结怨。
然而,高氏却不是这样想。
他大房在朝中当官,还是高官,又是武官,朝中重武轻文,因而大房一家过得那叫个滋润。
可她们二房,难道就活该屈居一等?若是有机会抓住高枝往上爬,有何不可?
高氏端着身子,一副已经与尤家结了亲的高高在上的样子,捏着腔调低声道:“事已至此,责备芊芊那丫头也是于事无补,还不如成全了那俩孩子,也算是喜事,不过事成之前可不能叫外人知道,坏了芊丫头的名声,到时候说出去,坏的也是容家的名声,你说呢?”
楚虞不知道高氏到底是什么猪脑子,这种蠢办法都想的出来,成全了容芊芊和尤满?
成全?
尤满若真想娶容芊芊,早就上容家提亲了,还等到这时?
简直痴人说梦,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