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不辱命。”他朝赵长念拱手。
长念十分惊喜地看着他,连连拍了两下他的肩膀:“将军厉害,委实厉害!此一行动,稍有不慎就会失败,你完成得很好!”
做副将这么久了,还未曾被人这么夸奖过。姚重夜喜不自胜,也心生感激,连忙起身给长念磕头:“多谢殿下给卑职将功赎罪的机会!”
“将军言重,将军有大才,岂能因为家族而被拖累?”长念扶起他,认真地道,“我已经同黄将军说过了,此番你能回来,便将崇阳门附近的御林军都交由你管。”
这是要让他当崇阳门统领了?姚重夜大喜,可惊喜之后又有些惶恐:“卑职……卑职武艺不及黄将军十一,行兵统筹之事也不甚熟练,如此大任,卑职恐怕……”
“将军切勿妄自菲薄。”长念正色道,“将军也有旁人不能及的本事,只是没机会施展罢了。”
姚重夜眼眶发红,这是头一次有人当真赏识他啊,多少人说过他资质平庸,难成大事,可七殿下说,他只是没机会而已。
深吸一口气,姚重夜拱手道:“卑职,定不负殿下期盼!”
长念笑着点头。
沐疏芳在内室里听着外头的话,笑着小声道:“国公有没有发现,殿下也有旁人不能及的本事?”
叶将白坐在她对面,闻言抬了抬眼皮:“没发现。”
横他一眼,沐疏芳哼声道:“那就是你没眼力劲,我是发现了,殿下很会看人,也很会用人,前有冯静贤,后有这个姚重夜,两个人本都是不被人看好,没什么出路的。但在她手里,却都能做出不小的功绩来。”
叶将白一顿,侧头想了想。
似乎还真是这样,别看赵长念平时傻里傻气的,用人之道倒是厉害得很,不说姚重夜和冯静贤,就连那个以前在崇阳门默默无闻的黄宁忠,眼下也俨然成了一员大将。
现在回头看,他才猛地发现,她从当初身边的空无一人,到现在已经是帮手齐聚了,要说沐疏芳和北堂缪帮她是情分,那黄宁忠冯静贤这些人,就真的是她自己的本事。
可怕的是,他压根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姚重夜出去了,赵长念进得内室来,双眸发光地道:“姚阁老的死讯很快就会传遍京都,接下来,就要看国公搅弄风云的本事了。”
她身子站得直,说起话来神采奕奕,叶将白瞧着,微微有些晃神。
“国公?”有双小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叶将白垂眸,抿唇道:“小事一桩。”
姚阁老死在忠武宫,且是被武亲王的亲信所杀,武亲王怎么也摘不开关系。当天晚上,叶将白就带了姚家人围住忠武宫,要武亲王给个交代。
武亲王有心辩驳,奈何宫内兵力不够,他惜命,只得连夜奔逃出宫,想借着粮草运送的机会出城去自己的兵营里。
然而,粮官姚安并未给他面子,很直接地就将他的一行粮草车队拦在了东城门,并知会了叶将白。
“姚大人,本王与你无冤无仇,且之前还恩惠于你,你怎么能做出如此狼心狗肺之举?”武亲王大怒。
姚安冷着脸朝他拱手:“王爷冒犯在下在先,哪里能怪在下狼心狗肺?您送的东西再多,都抵不上阿软一根手指头。”
武亲王这叫一个又气又茫然啊,他娘的阿软又是谁啊?他什么时候冒犯过姚安了?他是真的不知道啊!
赶在叶将白来之前,武亲王带人强冲出了城门,身边的人担忧地道:“王爷,这一出来,粮草可就断了。咱们外头的军营一直是靠城里的粮草过活的。”
行兵打仗,粮草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可眼下他们别无选择,武亲王眼珠子一转,道:“先离开京都,粮草若是不够,就用抢的便是!”
第199章 有鬼
武亲王的兵力开始慢慢撤出京都,叶将白以给姚阁老办葬礼为由,没拦着。可这姚阁老死得突然啊,又是个位高权重,牵涉甚广的人,哪能就这么白白死了?
于是,叶将白召集了姚家上下族谱里有名姓的人,在姚阁老的葬礼上双眼通红地道:“阁老生前功绩就不小,也对各位多有爱怜照拂,虽说之前在下与阁老有些口角,但到底共事多年,不能看他就这么枉死。眼下武亲王有谋逆之心,为了皇位,已经是不折手段。以在下一人之力,无法给阁老报仇,还望各位施以援手。”
这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倒也说动了不少人。
灵堂上也有人怀疑姚阁老的死和叶将白脱不了干系,但众人都知道,辅国公之前就说了三日之后与姚阁老对峙,又怎么会提前下手呢?更何况姚阁老死在忠武宫,这是铁打的事实。
于是,争议声被压了下去,连续七日守灵,姚家人开始与叶将白熟络起来,私下走动也越加频繁。
晚上回府的时候,叶将白疲惫地褪下外袍,就见长念十分舒坦地半靠在软榻上,一边写什么东西,一边哼小曲儿。
他忍不住道:“殿下心情很好?”
“是呀。”长念头也不抬地道,“没了武亲王的京都,着实让人喜欢。”
说着,还晃了晃搭在软榻边儿上的小腿,瞧起来活像个得了喜欢玩具的孩子。
叶将白无奈摇头,走过去念叨她:“眼下可不是松懈的时候,武亲王带人撤,是为了再打回来,他麾下的李常安可不是个简单的人,一直招兵买马,兵力在日益壮大,届时京都又是一场浩劫。”
长念眨眨眼,抬头笑眯眯地道:“敢问国公,何为军之本?”
“粮。”
“那又问国公,如今局势,武亲王从哪里去弄粮?”
叶将白撩起袍子在她对面坐下:“京都是不可能施以援手了,但三个屯兵重镇必定会成为他的粮仓。”
认可地点头,赵长念把手里的册子转了个方向,推到他面前。
叶将白端了茶,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噗”地就将茶全喷了。
长念嫌弃地收了收自己的衣袍。
“你这……”擦了擦嘴,叶将白很震惊,“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