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霜只是说我的话而已,不是什么诅咒,素云,你也不用草木皆兵,咱们在这么个破地方,谁会来关注啊。”
“那也不能将这样话随随便便说出来,被人听去,不在意也就罢了,一旦在意,这就是现成一条罪名。”
见素云面容严肃认真,宁溪月心中有点感动,知道这大宫女是真对自己有了感情,才会如此紧张。于是连忙对清霜道:“听见了?以后得跟素云学着点,再不能像在府里那会儿大大咧咧的了。”
一面说着,想到素云和自己才相处了不到五天,就能付出关心,可见自己的人格魅力还是不错的,因又不免得意起来。
“母后今儿气色不错,可是遇见了什么开心的事?”
一进门,谭锋就发现太后今日的心情似乎很好,平日里过来,母亲大多都是半坐在塌上,一副面色木然了无生趣的模样,自从外祖家被父皇铲除了后,他就再没见母亲露出过笑容。
可今日,太后竟然难得站在桌前,欣赏着桌上一瓶新插的梅花,虽然仍是面色淡淡的样子,但这还是多年来谭锋头一次看到她对某样东西生出兴趣。
“嗯。”太后回头,见是儿子,便招手叫他过来,指着那瓶梅花淡淡道:“皇儿看看这枝梅花如何?”
“梅枝做虬结之态,蓬勃向上,却又有一枝横探而出,宛如异峰突起,恰到好处。花开疏落有致,热烈美艳如火,更兼暗香幽幽,真真好一枝寒梅,开得精致,精神,当真不俗。”
难得母亲动问,皇帝陛下自然要大拍马屁。太后点点头,轻声道:“这是嫣然折回来的,我也觉着十分好,尤其是这份儿逆境不折,乐天向上的精神,殊为难得。”
谭锋心中一动,太后这话仿似意有所指,于是忙伸手搀扶住母亲胳膊,含笑道:“是,母后说的没错。”
太后回到塌上坐下,嫣然连忙捧上茶来,她接过啜了一口,这才放下茶杯,转头看着谭锋道:“我今日才知道皇上将宁风起的女儿选入后宫,这却是为何?那个女孩儿也不是什么天姿国色,有什么资格让皇上特旨选拔?”
谭锋知道太后今日必定有事,却没想到竟是和宁溪月有关,当下不由惊讶道:“母后怎么忽然提起她了?是,她并没有什么姿色,也不是什么端庄贤淑之人,儿子之所以特旨选拔,也是事出有因。”
太后道:“宁大人的事,的确可恶,不过当日他效忠你大哥,乃是各为其主,我听了他一些行事,倒也不算十恶不赦的,官声不错,做事也有条有理,这样的臣子,你即便因为从前的事心中生气,撵他回老家也就是了,倒也不用特地把人家的掌上明珠弄进宫里来吧?”
屋里只有兰心和嫣然在,谭锋也就没瞒着,微笑道:“母亲想到哪里去了?儿子并不是因为这个才让宁溪月进宫的。”
知子莫若母,太后听了这话,稍一寻思,便惊讶道:“莫非你竟还要用那宁风起?”
“是啊,如此能臣,让他终老田园岂不可惜?”谭锋端起茶水啜了一口,心中却有些划魂儿,暗道这宁溪月几天来没显山没露水,谁知道本事这样大,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把关系打通到母亲这里来了。”
正想着,便听太后轻声道:“他毕竟是效忠你大哥的臣子。”
谭锋满不在乎道:“那又如何?母亲也莫要将那老家伙看得太高,他的确是能臣,却不是什么愚忠之辈,从大哥被圈禁后,他的所言所行就可以看出来。只不过母后说的也没错,他从前到底对大哥忠心耿耿,之后会如何,尚未可知,所以儿子还要看看,再决定到底要不要用他。”
太后微笑道:“你都把人家女儿给宣进宫里来了,我听说那宁大人只此一个独女,爱若掌珠,甚至比两个儿子都要宠爱,你做到这个地步,还说要看看人家的表现才决定用不用?”
“那又怎样?”谭锋满不在乎的一笑:“他当日给大哥出了多少力气?朕险些都招架不住,如今还有心用他,他就该烧香拜佛了。让他女儿进宫又算得了什么?对于他这种站错队的臣子来说,这可是天大的恩赏。”
“罢了,你既然这样说,我也没有话了。”太后点点头,忽听谭锋纳闷道:“母后可是看见宁溪月了?这却有些奇怪,您在哪里看见她的?”
太后看了儿子一眼,沉声道:“别多心,你也不想想,那女人进了后宫,不过是个无根浮萍,她要来讨好我,怕是连慈宁宫的门儿朝哪开都不知道呢。我不过是今日烦闷,所以出去逛了逛,想起当年之事,便往冷宫那边走了一段,恰好就看见三个宫女进了冷宫,我看她们形迹有些可疑,便让嫣然过去打探了一下。”
谭锋脸都黑了,冷哼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到底去了冷宫,她还真是说到做到。”
“哦?怎么?皇儿见过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