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不不……”宁溪月吓得都结巴了,连忙补救道:“皇上,臣妾……那个……一时间嘴瓢了,瓢了,和……和竹熊没关系,咱们不提,不提啊……那个……吃饭吃饭,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这俗语说得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皇上,不论您心情怎样,饭是要吃的,因为身体是革……做一切事情的本钱。”
慌乱之下,好悬连革命俩字儿都脱口而出,幸亏及时改了过来。
谭锋心情不太好,也就没和她抠字眼,没好气瞪了两眼,忽地伸出胳膊拉住宁溪月的手,和她一起走进饭厅。
“素云,立刻派人去御膳房,把皇上没吃的那份儿菜挑几道好的拿过来。”
宁溪月吩咐着素云,然后坐到谭锋旁边笑道:“皇上,可不是臣妾觊觎您的晚膳,实在是您也看到了,我桌子上统共这几个菜,怕不够吃。”
“你是管着御膳房的,若觉着不够吃,不会多要几个菜吗?”谭锋将身子向椅背上一靠,漫不经心说了一句。
“各宫的饭菜数目,都有份例,臣妾怎能擅自破坏?再说,这些菜足足够吃了,每顿还能剩下不少,只是今晚皇上不是来了吗?一则怕不够;二来,也多上几道您喜欢的菜,哄着您多吃点。”
谭锋沉默半晌,轻声道:“我知道你是体贴朕,只是……出了这样事,你让我如何吃得下?”
宁溪月叹了口气,喃喃道:“臣妾知道皇上难受。若是洛嫔假孕欺君倒还好,怕就怕她是……皇上做这样处置,显然您其实是不太确定的,甚至您更倾向于洛嫔是被人害得流产。只是,恕臣妾直言,皇上,事情已经是这样了,您就该多宽慰自己,只当洛嫔是假孕欺君便好,如此,是不是还能好受点儿?人啊,有时候就得学会自欺,正所谓人生万苦,难得糊涂。您看臣妾,其实心里明知道自己长相就是中等,偏偏要每天告诉自己我是大美人,不然到了坤宁宫,面对着娘娘们各有千秋的美貌,臣妾都觉着抬不起头。”
“是吗?你还会抬不起头?”谭锋面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怎么朕听别的嫔妃都说,萱嫔仗着恩宠,素日里总是扬着下巴,不拿正眼看人,别提多趾高气扬了。”
“啊?”
宁溪月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跳起,愤愤叫道:“污蔑,这是污蔑。皇上,您要给臣妾做主,各宫娘娘们怎么可以这样说我呢?是开玩笑的吧皇上?不可能有人在您面前真的造谣中伤我。”
“好了。”谭锋拉着宁溪月坐下,默不作声了一会儿,忽然又轻声道:“你还叫她洛嫔,恐怕如今后宫里,也只有你一个人是这般称呼她了。”
宁溪月连忙道:“皇上,臣妾只是一时间没改过口来。您别以为我会对洛嫔……洛答应还抱有同情。您知道我们之间的恩怨,就算她真的是被人陷害,臣妾也不会同情她。”
谭锋:……
“不是说自己心胸宽广吗?怎么现在就这么小心眼了?”
“皇上,心胸宽广也得有个度好吗?就像洛答应这种,臣妾没落井下石,还特意让素云去御膳房吩咐不许克扣她的饮食,我觉着我在后宫里已经算是很大度了。”
谭锋微微一笑,点头道:“看来朕当日将御膳房交给你果然是对的,最起码,她吃喝方面不用发愁。”
“皇上,您这种反应,似乎是认定了洛答应遭人陷害?”
宁溪月小心试探着问,就见谭锋摇头道:“后宫中人为了恩宠,什么事做不出来?朕也不能确定,只是一点直觉罢了。正因为如此,才心中烦闷。溪月,你说,朕枉为一国之君,这天下大事,都在朕的心中,素日里你们称颂什么皇上英明,朕自觉也当得起这英明二字。可如今,朕却觉得十分讽刺,连自己的女人们都没办法安排得清清楚楚,还说什么英明圣明?”
宁溪月就忍不住笑了,悠悠道:“人人都说,一个女人顶得上三百只鸭子,可事实上,哪有这么简单啊?人心是最难测的,尤其娘娘们,个个都是才貌双全,心计如海,便连臣妾这种糊涂的,身在旋涡还有一份自保本事呢。更何况,就算真的只是三百只鸭子,后宫娘娘们加起来,那总得有几千只鸭子了吧?这也很难搞的啊,是吧皇上?所以啊,您确实英明,但再英明,有些事也不可能安排清楚,这就叫清官难断家务事。要说起来,还是太后老人家聪明,索性不管这些是是非非明争暗斗,每日里逗鸟观鱼,悠闲自在,不也挺好的吗?”
谭锋想了想,点头感叹道:“你这话的确有道理。罢了,朕也不去为这些事心烦了。洛答应素日就目中无人,屡次害你,落得今日结局,无论是她的错,还是别人害她,都是咎由自取。”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御膳房那边就把皇帝的晚膳也送了过来,宁溪月亲自起身为谭锋布菜,看着桌上的琳琅满目,努力不让自己表现的太兴奋,一边温婉问道:“皇上想用点什么?”
“唔!就先吃那道烤鸭吧。”
宁溪月:……皇上这是因为我刚刚说的女人如鸭子,所以才要吃烤鸭泄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