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闭嘴,让玲子自己说,你可想清楚了,若是报了官,被查出来可就不是交出东西那么简单,是要坐牢的,届时我便将你赶出村里,免得败坏村里的名声。”村长扫了眼赵远山,见他没说话,才慢慢的将话说完。
“我只是想拿回去偷偷看看,回头就放回去的。”玲子终于奔溃,大声哭出来。
花嫂子当时就打玲子的背,“你这作死的,我前儿不是说了家里有银钗,往后给你,哪就缺这个要羡慕别人家。”
杨婵看了她一眼,心眼倒不少,只字不提偷东西,拿回去看看,回头放回来?说白了就是偷。
到底是一个村的,杨村和赵远山都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不过话也不能都被人说走。
“不问自取是为贼,东西还回来,往后别再做了,别人家可我们好说话。”杨婵扫了在场的人一眼,让喜儿还有玲子回去取东西来。
东西不是什么好东西,尤其那块布,真问了她,送也没事,可这偷的行为就不对了,那是品行问题。
经过这事,小草明显长大不少,至少不会只看表面,不分好歹。
东西还回来后,四婶子几人快速离开,村长同赵远山说了几句,便跟着离开了。
这事如果不是牵扯赵远山和杨婵,村长绝对不会是这个态度,可能直接将事情压下,甚至可能反说小草自己丢的。
这时候才能体现出功名的好处,今儿赵远山要是举人,可能事情还不单是这样,要是赵远山要追究,将玲子赶出本村都是有的。
这事面上是过了,私下里怎么传便是管不住,杨婵听二婶说了一嘴,好似村里大多人都心里清楚内里,到底碍着族长和村长的话,不敢拿到面上说。
如此一来,喜儿还有玲子往后想在附近村子想要说门好亲是难了。
杨婵心下有些愧疚,到底才十岁的女孩子,因为这件错事累的往后前程,倒是她不好了,不过让她压着不发作,心里也实在不舒服,尤其小草,兴许有些时日看不清她们的真面目。
不过这事村长和族长压着,往后在远些地方还是能找到好人家也不难。
本来杨婵以为出了这事,四婶子和花嫂子应该不会再同她们往来,没想到她们跟没事人一样,照常同她说话,好像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闹得杨婵都不知该说什么好,脸皮忒厚。
杨婵怀着孩子,赵远山不想她心思太多,干脆带了她去镇上,有师母不时说话,再认识一个邻居,竟慢慢的打开了交际圈。
在这镇子上住了一段时日,觉得镇上其实比乡下要舒服些,一来没那么多嘴碎的人,二来也不怕漏富。
在村里她就是戴个银镯子都会有人说,在这里便是戴了金镯子,也最是正常不过的事儿。
镇子里稍微家里过得去,哪个不是戴点首饰,免得出门失了面子。
便是小草也更喜爱镇子中,往常在乡下,她戴了一朵小小的银钿出去都会被人说嘴,如今在镇子中,便是带了银簪都无事。
杨婵还给小草一朵金钿,让她戴着,既好看又不失体面。
她还在镇上认识了新朋友,隔壁刘大娘的孙女,也读过几本书,眼见开,很能说得来。
杨婵接触过几回,是个好姑娘,很是开心小草能交到这样的朋友。
要说如今,丈夫体贴,小姑子懂事,弟弟上进,自己也有了身孕快要做娘,没有一件不好,唯独杨锦已经半年不闻音讯,真真是叫杨婵担心不已。
家里也没个长辈,只有赵远山一个能当家的男人,杨婵更有了身孕,真是半点离不开家门,哪里上得了京城,又不知杨锦如今的住处,连托人带信都不行,这要不是有赵远山劝着,杨婵真的打算一家子上京去了。
时间飞逝,杨婵的肚子越来越大,再有一两月,肚子里的孩子便要出生。
她每日除了吃睡,便是在院子闲逛,日子清闲了就会胡思乱想,唯让她担心的自然还是杨锦,这么久没联系,她是越想越担心,越想越害怕,就昨晚还和赵远山哭诉不该将银子账册给他,没有这些,他再本事也翻不了浪。
这日,杨婵挺着肚子在院子里遛弯,就见赵远山兴匆匆进门,眉眼带着笑意,道:“蝉儿块猜猜我遇见什么好事了?”
杨婵目光在他身上打了个弯,见他双手背在身后,连忙问道:“可是锦哥儿来信了?”
“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赵远山也不再卖关子,将手中的信递给她。
一把接过信,急急打开,才看了两句,赵远山就见她泪流满面,忙扶着她,宽慰道:“岳父岳母翻案,这可是大好事,怎的哭了。”
赵远山自是先看过信的,万一有不好的消息,也等杨婵生了孩子再行相说。
“我这是高兴的。”杨婵如何能不喜。
当今圣上今年才算正式登记,因老圣人驾崩,许多喜事都不能办,恩科却是能开,早已经身为今上一派人马,杨锦无需顾忌什么,便去参加会试,得中会员。
殿试后,成了一甲探花,如今在翰林院当差,最是清贵,而且当今也没寒了门下臣子的心,帮着杨家翻案,虽说人死不能复生,但是洗脱了罪名,爷爷奶奶都能将尸骨迁入祖坟,让他们瞑目。
尤其杨婵姐弟,再不用担心被找到问罪,往后也能光明正大的过日子了。
杨婵哭一阵又笑一阵,把赵远山弄得心急不已,就怕她心绪起伏太大伤身。
这时候女人生孩子好比一直叫进了鬼门关,可容不得出半点差错。
“往常我也不敢同你说仔细了,我只说我爹是当官的,确没告诉你是谁,你可怨我瞒你?”如今翻案,杨婵也不再藏着掩着。
“说什么呢?你愿说我就听着,不愿说也没什么,左右你都是我的妻子,我孩子的娘。”赵远山抱着杨婵。
如果之前还担心杨婵离开他,自从有了孩子之后就彻底放心了。
不是不相信杨婵,而是对他自己没信息,他觉得杨婵哪哪都好,怕自己配不上她,有了孩子,两人之间真正有了牵绊,感觉真的和之前不一样。
“我爹是扬州知府,是定国公府的嫡次子,二甲进士,祖母和母亲都出自景国公府,不曾想国公府被人陷害,导致整个家族都被抄家,抄家前一晚,娘将弟弟交给我,让我们扮作下人跑了出去,没成想驾车的老仆见财起意,好在我机警,将东西都给了,这才能遇见你。”杨婵慢慢说完,靠在赵远山怀里。
“若不是你,我和铭哥儿真的挨不过那段日子,不单是吃食,还有依靠,若不是因为你,我真的坚持不下去的。”杨婵没有说假。
她就算有原身两世的记忆,但是真正主导这具身体的灵魂是来自现代的二十多岁女孩,一个几乎没真正接触社会半成熟的女人。
猛不丁的穿越,还遇到了抄家逃亡这种刺激活,而后又是劫财又是水患又是瘟疫,正常人真的很难坚持下来。
那时候赵远山就是她的精神支柱,她溺水时的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