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紧准备解释,哪知道黎县令又是一声惊堂木,“带刘家护院刘福子上来!”
刘福子?
刘县丞听得面色发白,这个人是今年才进府里来的,难道他们早已蓄谋已久,就想着给自己沉重一击,好叫自己翻不了案子?
刘福子是个能说的人,一上来就指手画脚的把刘县丞下令监禁顾家人,叫他们拿棒子吓人,并且威胁顾朝西,一句一话的竟然说的和真的一样,弄的刘县丞面无血色。
这一下真的是人证物证俱在了,要是他顾朝西是个普通平民就好办了,可却是个秀才,并且他自己也是县丞,究责起来,黎县令是自己顶上上司,他一道令,肯定能让自己流放,可不能让他给判了流放,那样的话,他们一家全都毁了,要是只隔了职,他回本族,还能依靠家中再起来,给他们颜色瞧!
念及此,刘县丞也不说其他话了,扑通一声跪下来,赶紧道:“下官认罪!下官一时糊涂,实在是冲昏了脑袋,小女一见这顾朝西,就说非他不嫁,我也是没办法,可怜我为人父母,一时昏头,就干下了这样的事情!大人可怜可怜我这为父之心!”
沈赢在边上听得一愣,他和顾南枝都以为刘县丞会仗着家世,和黎县令据理力争,他们就能再治一个扰乱公堂的罪名,可是没想到他竟然什么都没说,就服软认罪,那黎县令也不好判重罪了。
他看了一眼黎县令,见他愁眉不展,之前他听到这个计划,贡献出了刘福子这个棋子,想要彻底拔除刘县丞的势力,没想到这刘县丞也不是一般的人,这一下倒是难为他们做出这么多计划来了。
刘县丞还在说,哭着说为了女儿,十分不容易,底下的人已经开始求情了。
黎县令见状,心里有了计较,准备直接判刑。
☆、第五十八章回程
刘县丞的罪证确凿,黎县令生怕再有变故,匆匆判了刑法,只是革去他官职,拍板结案。
这个革职也只是革去现有的职位和俸禄,还有再起用的可能,本来想要重重打击刘县丞的,可是刘县丞十分狡猾,扶手认罪还讨好了一众人,若重了刑法,自己难眠造人诟病,不如革去一应职务,好叫他得罪过的人捏拿。
黎县令一判完,刘县丞就有了主意,便拜了拜,等着退堂。
这边沈赢悄声无息,本来打算等刘县丞不认罪的时候,再上来说几句,哪知道认罪这般快,便退了下去,进了内堂,便看见一脸复杂的顾南枝。
“别挂着脸色,你这样叫顾朝西看见,回头又要生是非,先把秀玉的事情解决了。”沈赢安慰了一会顾南枝,“刘县丞的事情,我们慢慢再来,程璧应该也收到信了。”
顾南枝后悔,早知道不该这样草草计划,她费劲心思找来这样一个像秀玉的女子,勾引顾朝西,又用侮辱的罪名威胁他来状告刘县丞。
顾朝西在刘家受尽白眼,虽然表面风光,但是背地里遭人辱骂不知多少回了,这个“秀玉”来的巧合,几句温言软语便骗了他,然后立即翻脸,威胁他欺辱未出阁的女子,这可是重罪,并且他还是一个秀才,毁人清白,那就是要人性命。
这件事捅露出去,刘家也会翻脸的,要是没了名声,还再不能参加科考,那就是绝了他的路,“秀玉”便让他去指控刘家,没了刘家这颗大树,还有李家王家,若是中了举人,以后不知道攀上谁家。
权衡之下,顾朝西什么都顾不上了,立即和顾老三说了以后,就敲响了公堂冤鼓,原本以为能一击拉下刘县丞,没想到只是判了革职,当即白了脸色,浑浑噩噩的下了公堂,看见“秀玉”走近内堂,也忍不住跟上去,想要问问到底为何要威胁自己。
那“秀玉”走到一半,听到身后的声音,转身看见顾朝西,便笑了笑,“顾郎如何?”
“你为何这样做?”顾朝西望着眼前的女人,忍不住的愤恨。
她笑了笑,“收人钱财,我自然要这么做。”
“是谁叫你这么做的?!”顾朝西一愣,还有人指使?是谁和他这般过不去,非要这样用心险恶。
“不用吵了,是我。”顾南枝掀起帘子,走进来,扫了一眼顾朝西,对着“秀玉”点点头。
“秀玉”微微一笑,福了福身,便走出去。
紧接着沈赢也进来了,看见他们两个人对峙,不由眉头一皱,提醒道:“顾公子,时间不早了,该回去收拾东西了。”
顾朝西狠狠的看了一眼顾南枝,原来一直是她在背后搞鬼,怪不得回来参加婚礼,也怪不得会上门送贺礼,原来就是打着这个主意,可为什么不连他一起处之而后快,却要对付刘县丞?难道他们还有什么纠葛,只是顺手想用自己这颗棋子?
沈家势力庞大,何家声名远扬,根本不是一个农家秀才能够敌得过,他思忖半刻钟,抖着嘴唇说道:“南枝,你要这般计划,与我说就好,何必叫外人来笑话我。”
顾南枝眼波流转,瞧不上顾朝西也是因为他媚上欺下,一副狗腿的样子,叫人看的难过,“我且想咱们都不是一家人了,这事情就是断了你的富贵路,可是又不得不借用你来帮忙,权衡之下,还是不让你知道的为好,刘家本来狡猾,不结亲也是好事一桩。”
听到这话从顾南枝嘴里说出来,顾朝西的肺都要气炸了,他不断颤栗的手别在身后,脸上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沈兄,我先告辞了。”
“你何必这样?”沈赢见他离开,忍不住出口说道。
顾南枝好不容易缓下心情,听沈赢话里有怪罪的意思,红了眼睛道:“对,我就是说话难听,我不是何必这样,我一直就是这样!”
沈赢哑然失笑,过来牵住顾南枝的手腕,“你莫要弄错了,我怕你今日和他说出这话,来日暗害于你,这人心思歹毒,我不出面的原因,就是怕记恨,回头吃了大亏,可不是说你那话难听,好听的很呢!”
顾南枝转泪为笑,“我还当你埋怨我怨毒,原来为我考虑。”
“我怎么会怨你,我一直不想出手太重,都因你们血缘至亲,我怕你怨我才是真的,如今你这样割舍,我心里还痛快许多。”沈赢觉得两个人离得再近,却总觉得摸不着一般,难过却又不敢说,如今说出来,也舒畅的很。
“你做事,我怎么怨你!”顾南枝故意说道,脸上带着笑意。
沈赢忍不住笑出来,“你就知道贫嘴,这一趟完事了,咱们不能大意,刘家底蕴深厚,虽然他是分族,但好歹也是嫡子,不如就在这里解决了,不能让他回到京中,失了分寸。”
“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顾南枝随沈赢往后走。
沈赢勾起嘴角,好像是胸有成竹一般,“打算是有,不过黎县令现在更加苦恼,我去与他说一说,有什么需求,尽管给我写信,我能办到,绝不会推辞,指望这县城的人够多,他刘县丞得罪的人更多才好。”
黎县令这时候想的和沈赢别无二致,他打倒了一半,已经给县城中打响了一个信号,可以下手了。
但是黎县令怕的是,众人都畏惧刘家家世,不敢动作。
沈赢却劝诱道:“黎大人稍安勿躁,一定会有人动手的。”
黎县令一愣,正想说你怎么知道有人会动手,再一想,这沈赢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就是他去动手。
他看向沈赢的眼睛,一双沉静的眸子,里面清澈见底,一点也没有狠毒之色,可说出的话,叫人不寒而栗,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恨,叫他这样谋算刘县丞?
他张张嘴,不敢问,但也将这段话埋在心底里了。
沈赢见他明白了,也就告辞,准备回程,等过了一月,就要上京了,江南偏远,里京中少说也要一月路程,风餐露宿,他们又要赶路,还要回去提前准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