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去这么久啊!”宋尧远远地朝尚楚招手,催促道,“快快快,人都来了好几拨了!”
尚楚裤管沉甸甸的,腰上还裹着东西,连迈大步都不能,只得一步一步慢悠悠地往前走。
宋尧看他这大佬似的走姿一下就乐了,三两步跑上来,扯着尚楚的胳膊说:“你说你也是,跑那么远去上厕所干嘛,一会儿报到完进去里头上不得了......哎你怎么了?”
尚楚刚在厕所里往自己胳膊上补了一针,强效alpha药剂打入血管后总有一阵不适感,他这会儿正是头昏眼花的时候,一没留神被宋尧拉扯了一个踉跄。
宋尧回头一看,见到尚楚脸色煞白,于是吓了一跳,一惊一乍地问:“没事儿吧?是不是拉肚子了?”
“没——嗯有点儿,”尚楚摆摆手刚想说没事儿,脑子里灵光一闪,嘴边的话转了个弯,有气无力地说,“估计是昨天晚上吃坏肚子了。”
“你怎么不早说!”宋尧皱着眉,“我帮你背包。”
“谢谢,”尚楚从善如流地脱下双肩包,真诚地眨了眨眼,“宋尧同学,你真乐于助人。”
宋尧被这么冷不防一夸还有点儿害臊,接过尚楚的包说:“应该的,应该的。”
他刚拎过包就觉得哪里不对劲,怎么突然轻了这么多?
这不该啊,之前填表的时候他提过尚楚的包,沉得要命,活像塞了两块板砖,这么这会儿就变得轻飘飘了?
他是个脑子里藏不住事儿的,想到什么不直接问出来心里就难受:“包为什么这样轻?”
尚楚脸色有一刹的不自然,接着反应极快地接话:“就像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宋尧扑哧一声笑了,“你他妈幽默大师啊?和我这儿说相声呢?”
尚楚翻了个白眼:“你他妈不想想自己问了个什么傻|逼问题。”
宋尧接着又掂了掂尚楚的包,被这么一搅和,忍不住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轻了?没轻?这包到底轻没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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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快点!”报到处的女老师朝他们吼了一嗓子,“磨蹭什么磨蹭!”
这惊雷般的嗓门把宋尧吓了一跳,也顾不上思考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包儿为什么这样轻了,赶紧小跑过去,把两个背包交上去检查。
尚楚一只手捂着肚子,咬着下唇,脸色非常难看。
“耳朵上那东西摘了,”女老师指挥宋尧,“赶紧的!”
“能不能不摘啊?”宋尧讨价还价,“这耳钉我前几天才打的,现在摘了耳洞不就闭了吗?”
女老师非常不留情面:“你以为你过来选秀的呢?!赶紧摘了!”
宋尧不情不愿地卸下耳钉,另一位男老师给他做贴身检查,让他把外套脱了。
尚楚微微躬着身体,虚弱地说:“老师,我不行了,肚子好疼,拉稀......”
女老师一愣,上来扶着他的手臂:“能坚持吗?”
尚楚抬起头,眼角微红,额头上沁满冷汗,脸上明晃晃地写着“其实我坚持不了但我偏要逞能说我没事”,努力地点了点头。
“这检查还没做完,再坚持会儿啊!”女老师拍拍他的背,唠叨说,“你们现在这群小孩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个个身体这么差......”
那边,给宋尧做检查的男老师已经在他腰上腿上摸了一圈,摸出来一个掌上游戏机,这会儿正对他训话,尚楚心说不好,硬着头皮朝自己舌尖狠狠咬了一口,剧痛袭来,生理性眼泪瞬间就涌上了眼眶。
“老、老师......”他说话声音都在抖,“不、不行了......”
“对啊老师!”宋尧在边上附和,“他刚就去外头公厕拉了!是真拉稀!”
女老师见他这样也不像装出来的,学生才来第一天,要真出什么事儿她担不起这个责任,于是赶紧指了指后头一栋楼:“一层有厕所,快去吧!”
“我扶你!”
宋尧拎着两个包,把尚楚一只手搭上自己的肩,搀着他进了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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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艾泽绕了一个大圈,最后又绕回了那个四面透风的破公厕。
他看着自己前头那扇摇摇欲坠的门,抬手按了按眉心,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警务基地毕竟是个涉密场所,手机导航根本不显示位置。
他前头是公厕,后头是一大片玉米地,这天苍苍野茫茫的,想找个问路的都没有。
白艾泽转身,刚想往反方向转转碰碰运气,脚尖踢到了一块石子。
他脚步一顿,眼角余光敏锐地捕捉到石子边上的东西。
——一个空针管、一个玻璃瓶、一个小挂件。
什么东西?
玻璃瓶里还残留着一些浅褐色液体,白艾泽蹲下|身,捡起来一看,瓶身上贴了张标签“alpha信息素生成剂——枫香型”。
白艾泽没太在意,为了满足各种猎奇心理,这类信息素伪造类产品在地下市场很常见。前不久首都还出过新闻,有beta通过生成剂伪装成alpha,诱骗omega从事卖|淫活动。
针管里也留着薄薄一层浅褐色液体,塑料管身上印着一行黑字——20121209。
这是生产日期。
这批针管几天前才在黑|市被生产出来,今天就出现在这个公厕里,显然注射药剂的人对购买渠道非常熟悉,才有可能如此及时地购置到新产针管。
从落灰情况来看,这些东西显然被遗弃的时间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