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事情已经往好的方面发展,她有宋弈的相助,总比她一个人单打独斗要强很多很多。
“小姐。”采芩见房里有走动的声音,便推门进来,见幼清正站在窗口发呆,她微微一愣道,“您怎么了。”
幼清转头望着采芩,微微笑道:“没什么,就是有些伤春悲秋罢了
唐朝大宗师。”又道,“你怎么还没有睡。”
“奴婢也睡不着。”采芩笑着扶着幼清坐在桌边,“听见您这里有声音就进来了,您是不是也睡不着,在想宋大人的事情吗。”
也不算想宋弈的事吧,幼清摇摇头,拍了拍身边的椅子:“你坐吧,我们说说话。”
采芩坐了下来,幼清道:“过去后,我房里的事情还是交给你打理,具体如何当值就还和现在一样,不同的是比现在多了一个人罢了。”又道,“外面的事就交给周妈妈和胡泉,路大哥负责府中的守卫吧,至于宋大人身边的几个护卫我们就不用再做多余的安排,想必他自己已经打算好了。”
采芩点着头,幼清又道:“灶上的事情就交给苗婆子好了,她擅长做淮扬菜,而裘妈妈则会一些江西的口味,也算是周全了。”她把未来的许多事情都想了一遍,“旁的事情暂时不用多做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吧。”对于她来说,要紧的还是平反舞弊案,把父亲救回来后,一切都可以再做打算。
或许,她的生活也有变动,也未可知。
“奴婢知道了。”采芩点头道,“宋大人身边没有服侍的人,到时候少不得他那边要放两个,这个怎么办!”
幼清喝了口茶,回道:“这个不用担心,他已经买了几个下人,到时候都放在他房里伺候他就成了,要是还剩下的就负责院子里的洒扫,若没有多余的,就用我们带去的四个婆子。”
两个人过日子,其实说起来事情多也多的很,可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必须要做的。
采芩一一记着,又道:“奴婢把您新做的那件芙蓉色的素面褙子放在外头了,到时候您换了吉服就穿那件吧,只是,姑爷那边没有准备!”别人家有长辈在,这些东西都不用操心的,可是宋弈一个人,她真怕她们过去后,那边一团乱。
幼清倒不担心这个,笑道:“你就别杞人忧天了,他自有办法的。”
“奴婢是睡不着,就忍不住胡思乱想的。”采芩笑了起来,起身给幼清重新整理的床铺,“您再睡会儿吧,明儿一天还有许多事,到晚上肯定是半夜就要起来,根本没法睡觉,您若是这样熬着,身体肯定吃不消的。”
哭了一顿,幼清觉得轻松多了,上了床沾了枕头便睡了个踏踏实实的觉,一直到日上三竿,采芩推着她起来她才醒,跟着方氏见请来的花娘,修了眉染了丹寇梳了头又用从西域传来的带着*的霜露捏拿了一番,做完这些天已经黑了下来,薛思琪看着幼清眼睛发直,和赵芫道:“没想到那个花娘的手法这么好,就那么点功夫,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赵芫直笑,她出嫁的时候也请的花娘,虽和幼清不是一个人,但流程却是相似,现在京中流行女子出嫁前请花娘上门帮着收拾,说是能让新娘子变的光彩照人,她觉得也不算虚有其名。
幼清自己有些不适应,望着鲜艳的指甲,有些发愣。
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用晚膳,薛潋隔着桌子朝幼清挤眼睛,等吃了饭他和幼清站在院子里嘀嘀咕咕道:“明天你要不要为难宋大人?我和赵子舟都想好了出什么题,他若是答不出来,就让他站在门口背《女戒》,若是答出来了就给他两大海碗的酒,喝完了才能进来!”话落,掩面得意的笑了起来。
幼清哭笑不得,回道:“我看你不过是来和我炫耀的,若是我不答应,你就不这样做了?”
“嘿嘿
调教贞观。”薛潋直笑,想着往后他就是宋弈的三舅哥了,“我……我还真有点打怵。”
幼清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道:“既是打怵,你就老老实实的拴着门和他要红包吧,省的到时候为难不到他,反而让他倒打一耙!”她觉得宋弈还是能做的出来的,“再说,就算是答题作诗甚至吃酒,也肯定是有人代劳的,你费这个神做什么。”
薛潋若有所思,想了想道:“你别管了,反正到时候让赵子舟打前锋,我躲在后头!”话落,高高兴兴的走了。
幼清看着薛潋的欢快的背影直叹气,带着采芩和绿珠回了青岚苑,方氏随后而至,幼清看到她便知道她要做什么说什么,就遣了丫头红着陪着方氏坐着炕上,方氏握着她的手,道:“我原想再多留你两年,等你二姐出嫁了后再操办你的婚事,没想到你却赶在你二姐的前头。”她叹了口气,怜惜的摸了摸幼清的头,“当初你从福建过来,还是个青涩的小丫头,一转眼的功夫就要出嫁了,姑母也没有把你照顾好,反而是你处处替我想着,是姑母没有用……往后你自己过日子了,姑母就更加帮不上你什么了,但你要记住,不管什么时候我和你姑父都在,你若是受了委屈就回来,不管对错我们都是护着你的。”
幼清眼角微红点着头,方氏又道:“这里是你的娘家,你要记着,知道不知道。”幼清性子独立,她怕她以后就算受了委屈,也只会自己忍着。
“嗯,我知道!”幼清的眼泪落了下来,前一世她出嫁是二太太过来和她说的闺房之事,姑母过来坐了一刻,看着她哭了一通什么都没有说就走了……上天又重新给了她一次,让她和姑母能冰释前嫌,能从头再来,能像母女一样相处!
“这是十万两的银票,当初是你追回来的。”方氏拿了个鼓鼓的荷包出来,“你贴身放在身上,并不是让你防着什么人,但女子身边有钱心里也有底,以后若是不够用就回来找姑母,我没什么用但贴补你的银子还是有的。”
三十六抬紧紧实实的嫁妆,粗粗算算也要花去一万多两,加上薛老太太添的一千两,姑母面上添的八百里,私下里给的五千两,薛思琴面上添六百两,私下贴的一千两,甚至薛潋都要将自己存的几十两银子拿出来给她添箱,好像她嫁过去会受穷似的,幼清流着泪笑着接了方氏给的荷包……
“你葵水没来,记得千万不要依着他,会伤着身子。”方氏认真的看着幼清,叮嘱道,“九歌虽是有分寸的,可再怎么说都男子,他不懂这些,你少不得要自己护着自己,不能由着他胡闹!”
这些话也只有姑母能和她说了,幼清颔首,回道:“我记着。”
方氏最怕最担心的也就是这件事,小姑娘家的什么都不懂,哪一个不是稀里糊涂的,她就是怕幼清……想到这里她又叹了口气,她也不能一直跟着幼清,靠的还是她自己!
方氏还是红了眼睛,将幼清拦在怀里:“我的儿……你虽不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可在我心里早把你当成自己亲生的,这一嫁往后你就要自己支撑门庭,你还这么小,我实在是舍不得,也不放心!”
是她太自私了,幼清埋头在方氏怀里哭了起来,姑侄二人哭了一通,采芩和绿珠在外头听着也忍不住落着泪,又怕幼清哭肿了眼睛不好看,才打了水进去服侍两个人梳洗。
“幼清。”薛思琪和赵芫相伴而来,一进门就看到眼睛红红的方氏和幼清,薛思琪就笑着打岔道,“娘,我和大嫂商量好了,今天晚上就睡在这里,行不行。”
方氏破涕而笑,点头道:“你们姐妹相处的好,陪着幼清说说话自然是好的,也免得她心里害怕胡思乱想的
传奇知县。”说着就望着赵芫,“季行那边,你说过了?”
赵芫点着头,道:“和夫君说过了。”
“那成,我回去了,你们也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丑时就得起来,可别睡过了。”她一边走一边叮嘱采芩,“明儿过去做什么,你们都知道了吧。”
采芩和绿珠点点头,方氏放了心这才出了门。
赵芫和薛思琪一人坐一边围着幼清,赵芫道:“待会儿你起床就记得吃点东西,怀里也塞点,免得饿的时候头晕眼花的。”她是深有体会,“让采芩和绿珠在趁着开席前给你把饭菜温着,闹房的人一走你就赶紧梳洗吃东西。”
幼清笑着点头,薛思琪却忍不住道:“嫂子,你怎么说来说去都是吃的,就没有别的事情要交代的了?”
还真是没有了,她那天体会最深的就是饿,饿的前胸贴着后背,看着薛霭都恨不得咬两口才好。
“算了,算了,您就别说了。”薛思琪不以为然,这种事哪用交代,她都能想得到,“要我说,你明儿穿喜服的时候,趁着人不注意就少穿两件,天气虽凉快了,可备不住你左一层右一件的套着,轿子又闷又热,你坐着过去也要小半个时辰,到时候满头满脸的汗把脸上的粉都晕的花了,盖头一掀可就是个大花脸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声的丑呢。”
幼清忍不住被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的逗的笑了起来,点头不迭道:“我知道了,明天记得吃东西,记得少穿几件。”
赵芫和薛思琪纷纷点头。
“大小姐来了。”采芩在门口探着头,随即薛思琴就笑着走了进来,“我道琪儿怎么不在房里,嫂子也不在,原来都聚在这里,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幼清和薛思琪都起身行礼,幼清道:“您和姐夫一起回来的?豪哥呢?”
“在娘那边呢。”薛思琴坐了下来,“你姐夫在和父亲还有大哥说话,我就过来找你了,今儿我们就住在这里,你不用担心一会儿宵禁我们走不得。”
薛思琪听着高兴的道:“那今晚我们四个人一起睡吧。”她跃跃欲试,想了想又道,“要不要把画姐儿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