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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窗家家境也类似,会投到他那夫子门下求学的基本都是耕读传家的普通人家,所以也没地方借书看。

沈歌刚洗完澡,脸上热出来的红晕早退下了,一身乳白的皮肤细腻得跟凝脂一样,半点都不像乡下长大的小子。他身量虽不矮,但身子单薄,显得格外青葱秀丽。

沈歌见荀飞光盯着他看,那双天生带着威严的眸子仿佛看不到底,心中陡然一惊,那压在心底的防范意识马上升上来了。

沈歌家里没有镜子,不过还是能从水面看到这具身体的容貌,这具身体基本和他现代的时候长得一样。

他现代的长相随了他妈妈,五官极为精致,双眼黑白分明,脸是典型瓜子脸,还有个尖尖的小下巴,小巧的嘴唇上唇色总是粉中带红,唇珠比较明显,嘴有点嘟。

因为这长相,沈歌从小就备受宠爱,也没少遇上想打他主意的星探,他家的一个朋友还想把他带入娱乐圈,不过被沈歌的父母拒绝了。

长成这样,沈歌从幼儿园开始就没少收到示爱,男女都有,进入初中后,还出现过男生故意和他打闹揩油的情况。幸好沈歌家庭条件不错,家里也宠,他哥更是从小就自动成为他的贴身保镖之一,沈歌在众人的保驾护航下才平安地在正轨之中长大。

沈歌有些慌,这个时空才刚结束战乱没几十年,皇帝才是第二代,国家律法允许男男成婚,因此男风格外盛行,有不少大人物还以玩娈童为雅好。

原来沈歌一直在县城里读书,又早早考上了秀才,没遭遇过什么糟心事,对男男之事极不敏感。现在的沈歌可是有着二十一世纪的记忆,对这些事情再熟悉不过。

荀飞光对沈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他只是见这少年格外精致可爱才多看了两眼,就像看外面的花一样。察觉到沈歌的慌乱,他收回那略带侵略性的视线,道:“你以后要考科举,多看看这些书也无妨,能拓宽眼界。”

“是,谢大人教导。”

“不必客气。你从小就在沈家村长大?”

沈歌不知道荀飞光的用意,老老实实地答道:“小子祖辈从三百多年前就在沈家村扎了根,小子从小在村里出生成长,不过自八岁起就在县城里读书,严格来说并不算在沈家村长大。”

“不必紧张,你虽不完全在沈家村成长,村里的情况应当也熟悉,我们随便聊聊?”

说什么?沈歌有些茫然地望向荀飞光,像只涉世未深的小鹿,“荀大人您是指哪方面?”

第7章 粮食

沈歌完全想不出来他和荀飞光有什么好聊的,在现代的时候他是一个二流本科的中文系学渣,每个学期都得在期末的时候头悬梁锥刺股避免挂科的那种。来到这里以后,他也不过是一个小秀才,勉强能在县里脱颖而出,却连科考以外的书都没看过几本,学识着实不怎么样。

荀飞光无意跟他谈论学识的问题,直接淡淡开口问:“村里的人生活如何,可能吃饱穿暖?”

这个沈歌还算了解,他想了想,“如果吃饱穿暖的标准不太高的话就可以,这几年都没有冻饿而死的人,不过村人还需要经常吃粥和野菜,肉的话,一年也吃不了一两次。”

看了下荀飞光没什么表情的脸,沈歌又补充道:“听老人说,现在的日子已经比以前好多了,这几年年景好,税也只是二十税一,家家户户基本都能有余粮,就算哪年收成不太好也不至于饿死,而且现在村子里基本没有卖儿女的现象。”

沈歌原本还撑着尽量模仿这边人的强调咬文嚼字,一说长句又忘了,他有些忐忑地垂下眼睑。

荀飞光没在意他的表达,接着问:“村里种何种粮食?”

“粮食?”沈歌愣了一下,他对这方面也不是很懂,“粮的话,水田种稻旱地种粟,水稻应该是种的最多的,一般种中稻,种粟的人也不少,还有种豆的。前两年外面传来一种唤‘落花生’的粮,听说是外邦传入的,有村人会买一点种来榨油,但大部分人家都不乐意出那个价钱。”

“水如何,可会出现争水的情况?”

荀飞光句句话都问到了点子上,沈家村是大村,村与村之间的争水倒是没出现过,不过记得就在前年,稻子抽穗的时候,村里有两户两户人家扛着锄头打了起来,为的就是争水。

沈歌老老实实地把情况答了,又说道:“小子村里还好,就在山脚下,水第一个经过我们村子,水渠挖得比较多,基本都能临着田,要是不遇上大旱,都不怎么缺水。”

荀飞光看出沈歌对这些事并不熟悉,转了个话题,“你身体恢复得如何了?”

沈歌松了口气,真挚地说道:“多谢大人送来的银两和参,小子现在好多了。”

“明年可会下场应考?”

“应当不会,小子才疏学浅,这一场病又耽搁了不少时间,怕是没能力再下场应考。加之——”沈歌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小子打算在村里办个私塾,恐怕还得分出一部分精力?”

“办私塾?”

“是,这段日子以来多亏了乡邻关照,小子既然明年不打算下场,正好可以抽点时间精力出来教导村里的孩子。不过我没有教过人,效果怎么样不能保证。”

荀飞光看着对面说话的少年,心头有些诧异,没想到对方还有这等想法。他眼神温和了些,“读书人能造福一方乡邻是好事。”

“嗯,我现在正在编写教材。等村里把学堂建起来就可以开学了。”

“教材?”

“呃……”沈歌马上意识到他大概说了个新概念名词,沈歌飞快转动脑筋地答道:“就是教学材料。三百千虽多用来启蒙,但对于毫无基础的孩子来说还是太难了。”

“哦?”荀飞光看他比划,心头难得有些感兴趣。

荀飞光的态度仿佛带着鼓励,沈歌定了定神,将他的计划和盘托出,“刚开始阶段我主要想教导一些简单的字词诗歌,如山河日月,水火金木之类,主要包括笔画简单的字、朗朗上口的诗歌和数字等。第一步先教写字和算数,等学生学一段时间后再教三百千。”

沈歌好歹上过大学,对心理学教育学有一定了解,如果一上来就是三百千这种复杂的文本的话,很容易让学生受挫,进而消耗他们的学习热情。

“想法不错。”

见荀飞光颔首,沈歌备受鼓励地笑了笑,眼睛里含着一些憧憬,“但愿我能给沈家村带来一些改变。”

荀飞光盯着他,面前的少年脸有些红,脸上细小的绒毛还未消退,一派青涩的模样,却也十分蓬勃向上,完全没有暮气,更无普通少年追名逐利的野心。

沈歌被荀飞光看得十分不自在,此时的他还不知道,就是他这一番话,引起了荀飞光对他的兴趣。

沈歌在荀飞光面前根本放不开,两人既不熟悉,学识思维等也有天差地别,压根聊不下去。

聊了一会儿,荀飞光带沈歌去吃饭,沈歌拒绝无效后之能跟在他身后。

沈歌来的时候有些急,全程跟在绿枝后面没好意思东张西望,离开的时候对这府邸熟悉了些,倒多看了几眼。

荀家庄的华美清幽自然不用说,沈歌看过去,很多地方比如窗,柱子,房梁等地方都雕了画,低调而精致。

“注意脚下。”荀飞光低沉的声音响起,沈歌涨红了脸忙收回目光。他现在穿的是木屐,跟现代穿的人字拖差不多,但是要重许多,沈歌穿得不是很习惯,要是一不小心,还真得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