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垣想了想,觉着不对:“你原本要说的不是这个,说实话。”
琉璃知道他一旦动疑,必会追问到底,脸颊绯红,低低道:“其实是、是我胡思乱想,我看你昨晚上不开心,还以为你是觉着我嫁过王爷。”
范垣像是看着什么天外来客般看着琉璃,半晌才摇头道:“我说你笨,没想到竟到了这种地步。”
琉璃挥拳打了他两下:“你不要总这么说我,一直念叨的话,我怎么聪明的起来?”
范垣禁不住笑:“是是是。你很聪明,极伶俐的,又很会欺压我,成了吧?”
琉璃嘿嘿笑了两声,才问:“那你到底为什么不高兴?是因为我问了你那件事?”
范垣知道她指的是什么,默然回答:“不是。”
还有第三个原因?琉璃圆睁双眼:“那你快说,我可真想不到了。”
范垣看着她:“你自己去照照镜子就知道了。”
琉璃发呆:“为什么?”忙举手在脸上一模:“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范垣忍无可忍,屈起中指就在她额头上用力弹了一下。
琉璃疼的忙捂着额:“干吗打我?”
范垣喝道:“去照镜子!”
琉璃嘟着嘴,皱起眉头,不过倒也担心自己脸上有什么不妥,把脸跟额头来回揉搓了几次,才要起身去照,猛然间灵光一闪,回味过来。
琉璃诧异地看向范垣:“你、你的意思是……”
范垣默默地望着她。
琉璃咽了口唾沫,知道自己这一次想对了。
——范垣在意她的脸。
确切的说,范垣在意的是琉璃现在的身子——温纯的身体,温纯的脸,而不是她陈琉璃的。
也就是在这时候,琉璃突然回想起来。
自从自己在范垣面前坦白了身份后,自动范垣流露出对自己的情难自禁后,似乎每一次的跟她亲近,都好像……
要么是在黄昏,要么是在夜间,要么是在灯火昏沉,几乎看不清容貌的时候。
除了那一次光天化日,却是因为受了郑宰思的刺激。
怪不得昨晚上他一会儿热情如火,一会儿又避之不及。
他之所以放开了她,自然是因为自己的这张脸又提醒了他,所以竟让他在春宵一刻的时候,还能悬崖勒马似的选择了隐忍。
***
当夜,两人吃了晚饭,同榻而眠。
虽然白天终于把心结说开了,但也正因为说开了,所以两人之间,反而更多了一份若有若无的尴尬。
琉璃原先因为习惯了这具身体,已经忽略了自己已经换了身子这一节。
如今给范垣提醒,便也想了起来,同范垣相处,无端多了几许别扭。
两个人躺在榻上,起初都没有话,只是彼此也知道对方都没有睡着。
良久,范垣说道:“我去熄了灯吧。”
琉璃本来没觉着如何,正要答应,突然间察觉他话中的意思,忙道:“不……别去。”
范垣扭头看她:“怎么了?”
琉璃道:“我、我怕黑。”
范垣不禁笑道:“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毛病?”
黑暗中琉璃脸热:“我新得了的毛病,不行吗?”
“行行行。”
如此不知不觉又过了两刻钟,琉璃有些困倦,也转头看一眼身旁的范垣:“师兄。”
范垣应了声:“干什么?”
琉璃不太放心似的,悄声叮嘱:“你别去熄灯好不好?”
范垣蹙眉:“怎么还惦记着这个。”
琉璃摇了摇他的手臂:“不许熄灯,答应我嘛。”
范垣无奈,只得说道:“知道了。”
琉璃隐约明白范垣的意思。
他无法面对这张属于温纯的脸,所以有些“下不了手”,因此先前才想着吹了烛,如果是黑暗的话,自然容易动作些。
偏偏琉璃这次聪明起来了,当然不肯。
这一夜,两人仍旧相安无事。
只是在天明的时候,琉璃醒来,饱睡了一晚上,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被抱在怀中,脸颊靠着的是他可靠微暖的胸口。
可是在望见近在咫尺的范垣的时候,琉璃忽然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