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风景太美,让有浮想联翩,心神起伏,姬十二眼眸的颜色不易察觉的渐渐转深,甚至情不自禁的眯了眯眸。
他的手还未落到腿上,顾还卿就有些紧张,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放在身侧的手不由抓住床单。
姬十二垂着眸,若蝶翼般的长睫半遮住他深遂幽暗的眸子,神情平淡,看不出什么异样。
他面不改色的从玉罐里挖出一坨清香扑鼻的药膏,先在自己掌中运功融化搓热,然后才缓缓地覆上顾还卿的小腿。
顾还卿的腿是有知觉的,只是一用力就会疼的厉害,所以她不敢动,但此刻姬十二的双掌一挨上,她身子都不由得僵住了。
姬十二的手雅致修长,十指灵活,动作优美,顾还卿的小腿细致纤细,在他掌中脆弱的仿佛不堪一击,越发显出男女的不同。
他慢慢用力,轻推慢捻,手法老道而纯熟,动作充满怜爱和疼惜。
两人独处跟有人在场打岔,还是有区别的,感官被无限放大,姬十二的一点小动作她都感觉得到,并且那感觉很奇怪,尤其折磨人。
屋子里的温度渐渐升高,不知是因为暖炉的原因,还是因为两人之间的化学反应,反正姬十二的额角渐有零星的汗意,气息明显不稳,甚至能听到他吞口水的轻微吞咽声。
顾还卿也没好到哪里去,脸被热气蒸红,咬牙望着别处,一颗心怦怦直跳,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两个人皆不说话,可越沉默越暧昧,空气都快着了火,明明是再纯洁不过按腿的行为,却有种欲盖弥彰的味道,仿佛要行什么不轨之事似的。
按到双脚的时候,顾还卿真有些忍不住了,屋内的气氛紧绷的快让人窒息了,有什么东西一触即发!
偏偏姬十二一丝不苟的按着,连头都不曾抬起来一下,除了浓长的睫毛时不时轻颤,他认真的模样犹如一个专业的按摩师。
顾还卿咬了咬唇,打破一室静寂:“够了……”
一张嘴,她才察觉自己的嗓音不对,软软的,柔媚如水,完全没有平日的干脆。
姬十二突然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望着她,眸底火花四溅,声音低沉沙哑的叫人可怕:“不够,脚还没按呢。”
“等浅浅回来按吧。”顾还卿身子往前倾,去推他的手。
☆、163矢志不渝
浅浅回来的时候,发觉姬十二在外屋呆着,而且是以一副很颓废的姿态侧坐在圈椅中,最主要的是,他垂着头,只手撑额,两瓣漂亮的薄唇抿的紧紧的,好似在郁闷,又好似在委屈。
富丽典雅的屋子里灯火通明,却不见一个下人,安静的出奇。
浅浅左右观察了他一会儿,得出结论:这厮既在委屈,又在郁闷,不过好像委屈的成份要多一些。
浅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说自己走的时候,他不是好好的吗?一副巴之不得她走了就不要回来,恨不得放挂鞭炮庆祝的兴奋模样,怎么这会儿又委屈郁闷上了?
上去问了问,姬十二不理她,恍若睡着了,保持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看来委屈大了!?!
浅浅一脸狐疑的推门进了内室,拨开璀璨生辉的水晶珠帘,绕过奢华的玉石屏风,发觉内室既安静又暖和。
她环顾房间,只见精美繁复的软纱绣帘低垂,精致的轻纱帷帐层层叠叠垂下,将镶金嵌玉的床榻罩的严严实实,鎏金兽鼎上薰香袅袅,却同样没有一个丫鬟。
浅浅上前撩开床幔,烛光立刻射进床内,顾还卿闭目躺在玉枕上,身上盖着薄毯,一头光滑若水的青丝铺了满枕,眉目如画的面容沉静而安详,俨然是睡着了。
浅浅满头雾水的盯着顾还卿的睡容发呆,不知该不该喊醒她,问问姬十二是怎么了。
恰好此时,顾还卿蒲扇一样的密长睫毛几不可见的颤了颤,浅浅立刻抓到她的把柄:“哦,你装睡!”
她一屁股坐上床沿,伸手推了推顾还卿的肩头:“快说,你又把姬十二怎么了?”
顾还卿掀开眼帘,偏头看着她:“什么叫我把他怎么啦?我在睡觉,什么都不知道。”
“少装了,他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肯定是你做了什么,别想抵赖。”
别怪浅浅武断,只是姬十二这个人呢,别人对他怎么样,他是不在乎的,再说以他的身份和地位,也无人敢对他怎么样。
他的情绪起伏,乃至喜怒哀乐,基本都跟顾还卿有关。
顾还卿是他快乐的源泉,也是他痛苦的根源,可以这么说,顾还卿掌控了他的所有,让他不再属于他自己。
浅浅只是粗枝大叶,又不笨,这么明显的事情,自然看在眼里。
“我真没对他做什么。”顾还卿躺着没动,只是以手遮眼,仿佛是嫌烛光刺目:“我目前还是个病患呢,能对他做什么啊?”
浅浅仍不信:“你没骂他?”伤到一个人,有时三言两语就够了,并不需要拳打脚踢。
顾还卿顿了顿:“我骂他做啥?”
浅浅黑白分明的眼珠一转,突然道:“那你给我说说你们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下人都不在,不是你惹他,他能那样?”
顾还卿神情一滞,故做无事的翻了个身,面朝床内,用背对着浅浅:“哪有什么事?我也没惹他,你叫他快回自己的院子吧,这么晚了,呆久了还不知道别人怎么说呢。”
“你也知道这么晚了啊?”浅浅轻轻打了她的背一下:“他那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倔得要命,又固执的要命,别人劝他也听不进去,说不定会更加走进死胡同。看他那样子,只怕要在这里钉一晚上,你赶紧哄哄他,把他哄得心花怒放了,他也就肯走了。”
顾还卿不吱声。
浅浅推她:“你就惜福吧,他对你掏心掏肺的好,做什么事情都优先想着你,只差把身上的肉割给你吃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啊?即使他偶尔犯性子,那肯定也是因为你。小事情,你就让让他呗!总不能让他一直迁就你呀,你适当的也将就将就他,让他高兴高兴,只注意把握分寸,别惯坏了就行。”
哎,已经惯的没边了,顾还卿暗地里叹了一口气。
不得不说,浅浅的一番话对她的触动较大,这姑娘看似粗心,说起话来倒是一套一套的,发人深省,看来岁数也不是白长的。
她烦恼的翻过身来:“我要怎么哄他?我又不能走路。”
浅浅不负责任地道:“我不管,我只是回来拿点东西,晚上我不回来睡,还得回裘浚风的药房,你不知道这新建的药房有多震憾我!我都想住那里去了。你如果不哄他,那就让他在外屋坐一宿吧,到时候他病了,心疼的总归是你不是我。”
说完,她拉开描金雕花的柜子,拿了东西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