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仪琳那时就想:“这样优异的少年,便是没有优渥显赫的家世,只怕也没有女人会不喜欢他,进而恋上他,何况他的身份又是那样的尊贵。”
连她自己看见,心儿都怦怦跳,脸上会发热,羞怯的想看他却又怕看见他,目光只能绕着他打转,再也看不到其他人。
当晚做梦,她便梦见了姬十二……醒来之后,只觉怅然若失,心头迷惘,脑海里全都是他的颀长卓然的身影。
其实也只是打了几个照面,她一颗芳心竟全遗落在姬十二身上,不分白昼黑夜的想他,连梦里梦到的都是他丰姿俊秀的模样。
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的盼着能与他相见。
不能见到姬十二,她只觉度日如年,时时刻刻难熬,一想到此生与姬十二无望,她便清泪滚滚,心痛的不能自己。
有人说: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种幸福;对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种悲伤;而错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种无奈……
樊仪琳在错的时间,遇到了她自以为对的人,本以为经过一番挫折与磨砺,也会有美好的结局,可谁知却让她空盼了一场。
人生就这么无奈!爱情,必须是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否则,什么都不好使!
何况樊仪琳这不叫爱情,只能称作单相思。
“孩子,你与轩辕王无缘,丢开手吧,爹和娘再与你寻门好亲,凭我女儿的人才和相貌,还怕没有好男儿喜欢吗!”樊夫人不止一次的这样劝幺女。
但樊仪琳一句都听不进去,喜欢上姬十二,她亦身不由已,若有可能,谁愿意给人当侧室?
——上头有个王妃压着,固然王妃身份低微,无娘家,无依无靠,可这个王妃非同寻常,她能获得姬十二的宠爱与欢心,手段可见一斑。
而且她的身世明明比王妃好,当朝太师之嫡女,贤妃之胞妹,却要屈居她之下!
这些她都可以忍受,只要能陪在姬十二身边,让她日日看见他,为他端茶倒水,红袖添香,便是为他洗手做羹汤她都愿意。
她愿意把自己低到尘埃,如一朵卑微的野花开在姬十二的脚边,只为了能让姬十二多看她几眼。
奈何!奈何……天不遂人愿。
而宫中的樊贤妃得知其妹病重,竟好似药石罔效!不由得珠泪滚滚,忙忙的去找陛下求恩典,可否能出宫一趟,回太师府看望其妹。
庆隆帝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非但准了樊贤妃的请求,还命太医相随,又赏赐了许多金银财帛及珍贵的绫罗绸缎给太师府。
皇恩浩荡,樊贤妃大张旗鼓的回了娘家,可谓荣归故里。
只是,当她知道樊仪琳病的要死不活,居然全是为了姬十二,不由怜其不幸,怒其不争!
她扶住嘤嘤低泣的母亲,附耳低声:“母亲不必心焦,稍安毋躁,妹妹这病未必没得治,正所谓心病还须心药医,系铃还须解铃人,妹妹这病的源头既是轩辕王,少不得还是去求求黛宫主和轩辕王。”
“……这……这能行吗?”
樊夫人犹犹疑疑地道:“贤妃娘娘有所不知,上次接轩辕王妃歇暑的时候,臣妇也曾旁敲侧击的问过黛宫主,可她回答的斩钉截铁,那意思分明是不会为轩辕王纳侧妃。更何况你兄长……他们明明白白的问过王爷,还用仪琳试探一番,可王爷想都没想便一口回绝。”
“这只怕行不通吧?”为了这个问题,樊夫人在轩辕黛母子面前吃过瘪,因而信心不足。
“那娘说怎么办?妹妹这显而易见是患了相思病,那些太医恐是碍于姑娘家的闺誉,不好宣之于口,可我们母女之间便没有这么多的顾忌,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在娘家不比在宫中,时刻须谨言慎行,樊贤妃直来直去:“若妹妹能忘掉轩辕王,她年纪小,模样美丽,咱们自然能为她再做打算。可她却是个死心眼,不能嫁给轩辕王便连命都不要!我们能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那自是不能!
孩子是娘身上掉下的肉,樊夫人育有一子两女,儿子是嫡长子,为人颇有出息,早成家立业无需操心,樊贤妃更不必说了,圣眷正隆,又因在深宫,母女想见一面都不易。
唯有这娇滴滴的小女儿承欢膝下,养得也尤其娇贵,深得父母欢心。
平日要什么有什么,便是她推掉门当户对的好亲事,一心想嫁给姬十二做侧室,樊太师夫妇也是顺着她,并未多加阻拦,只是有点惋惜未能先下手为强,失了让女儿做正妃的先机,便宜了顾还卿。
此刻听到大女儿的提议,樊夫人颇为心动,无论如何,她不能任闺女去死!女儿又未做什么大错事,只是因为喜欢上一个人,便要丢掉性命吗?
“娘,妹妹这病说来不好听,委实有损她的闺誉,可其实她也没做错什么。”樊贤妃语气中肯地道:“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年不多情?思念一个人有错吗?牵挂一个人有错吗?”
“这统统都没错!像轩辕王这样的美男子,哪个女人都有可能会倾慕于他,这是人之常情。”
樊贤妃笑笑:“好的东西大家都想拥有,谁也不是瞎子,但凡歪瓜裂枣,也便没有女人为他趋之若骛,争着抢着要嫁给他了。”
她抬起手,翘着漂亮的兰花抿了抿鬟角,接着道:“此事真说有什么错,错也只错在五妹动心在先,轩辕王尚未认识到她的好,因而才造成了这些个误会,若有法子能让轩辕王认识到妹妹的美丽可爱,不怕他不对妹妹动心,也不怕他不娶五妹。”
“男人三妻四妾,本也平常,何况王爷皇子这等身份,自然是娇妻美妾成群,越多越好,如此才有利于替皇家开枝散叶,延绵子嗣。”樊贤妃微眯妩媚多情的桃花眼。
“可有什么法子呢?”樊夫人愁眉不展:“仪琳都病成这样了,凭她原来的模样,轩辕王都未曾对她动心,她现下这副样子……”
樊夫人叹了一口气:“痴痴呆呆的,轩辕王哪还能看到她往日的美丽?况且论姿色,轩辕王妃还在仪琳之上,王爷的眼界原本就高,如今大抵养的更刁了。”
“母亲此话差矣。”樊贤妃柳眉轻挑,胸有成竹地道:“女人光有漂亮的脸蛋有什么用,未必能讨男人的欢心。”
她用美人团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还得有脑子。”
“……娘娘的意思是?”樊夫人望着她。
樊笑妃笑了笑:“母亲,当务之急,是先让五妹恢复往日的风采,别的可以徐徐图之。”
说到这点樊夫人更愁:“她不吃不喝,药也不喝,能保住小命都是万幸,若能恢复原样,那真是阿弥陀佛,菩萨保佑了。”
“母亲可以如此这般。”樊贤妃凑近樊夫人耳边:“我们可以告诉五妹,轩辕王愿意纳她为侧妃,她心里一高兴,这病也就好了。”
樊夫人听完,一脸惊愕地瞪大眼睛:“……这,这能行吗?撒这种弥天大谎,若被拆穿了怎么办?到时仪琳知道,我们要如何自圆其说?”
“母亲,这只是其一。”樊贤妃继续对樊夫人面授机宜:“我们一边稳住五妹,一边再想法把事情变成真的,不就什么都解决了。”
樊贤妃说的轻松,樊夫人心里却没底,不知怎么才能把事情变成真的。
“母亲,我们尽快对外界宣布,五妹诚然病的严重,可若有命定之人冲一冲喜,五妹自然转危为安,否极泰来,从此好运不断,旺夫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