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她原本既伤心而愧疚的面容上又流露出深深的自责。她忽地伸手抽了自己一嘴巴子,对云绯城道:“多谢小姐提醒,都怪奴……”
“奶娘不必自责。”云绯城打断她的话,诚挚地道:“如今我国不国,家不家,从今往后要和您相依为命,您就不要再在自称奴婢了,也不用叫我小姐,直接唤我的名字吧,至于郡主,那更是过往云烟,从前种种,咱们都忘了吧。”
冯奶娘都快掉下泪来了,当场红了眼圈,哽咽地道:“小姐,使不得,这已是……”
“哞——”
前面有一座小山头,突然从那里传来一道响彻云霄的嗥叫,不知是什么野兽发出来的,反正怪吓人,云绯城和冯奶娘顿时吓的花容失色,话都顾不上说了。
“吱昂!吱昂……”偏偏在此时,云绯城骑着的那头小毛驴也昂着脖子吱昂、吱昂的叫唤了起来,显得躁动不安。
“轻衣!轻衣!”驴背晃动不休,云绯城战战兢兢地坐不稳,一时慌了手脚,忍不住唤着替她牵毛驴的墨衣少年。
少年面无表情的回过头了,看了她一眼,正欲启唇,前面忽地又传来几道亢奋而响亮的嗥叫声,仿佛是为了与小毛驴的叫声遥相呼应,轰轰隆隆,跟打雷似:“哞——哞——哞——”
“吱——昂!吱昂!”小毛驴受了惊吓,不干了,它两只后蹄腾空,尥撅子把云绯城和两件行李甩下来。
云绯城吓了一跳,还以为要摔到地上,腰却被一双强有力的手臂箍住,人也落入一个安全的怀抱中,她松了一口气,刚要说话,那小毛驴拖着缰绳,一溜烟的跑了。
“……”云绯城。
她看着接住她的墨衣少年。
谢轻衣也很无语,他只想到救人,忘了手中牵着驴……
“小姐,驴跑了,轻衣,你快去追驴。”冯奶娘醒过神来,忙抑制住心慌,扶着云绯城下地,又去收拾被小毛驴扔到地上的行李。
经历过战乱与销烟女人,本就如惊弓之鸟,随便一点风吹草动便杯弓蛇影,此时着实有点害怕。
“不必了。”谢轻衣却垂眸看着地面,冷漠地道:“有这只穿山甲在,什么驴都会被吓跑。”
“……啊?”冯奶娘慢半拍的转动着脑袋,四处张望,此刻是正午时分,此地又偏僻,荒山野岭的,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除了满眼的花花草草,哪里看得见什么穿山甲啊?
“……奶娘,在我脚边。”云绯城抖抖索索的抬起着绣鞋的莲足,想躲开滚到她脚边的圆球。
冯奶娘:“……”她也看到了。
穿山甲在他们面前舒展开自己的身躯,谢轻衣挑眉冷哼:“个头还不小。”
他年约十八左右,面容俊俏,神情冷漠,却偏偏有一双天真无邪的凤目,挺拔的身姿笔直修长,整个人如覆寒冰。
那穿山甲用长着两排长睫毛的黑豆眼轻蔑地看了谢轻衣一眼,转头却对云绯城吼了一嗓子:“哞——”
“……”云绯城。
敢情那恐怖的嗥叫声就是这小家伙发出来的,八九斤的样子,不算太大,但于穿山甲来说,也不小就是了,
但是不对,谁家穿山甲这么叫?
她直接看谢轻衣:“轻衣,穿山甲有这么叫的吗?”
谢轻衣手腕一抖,不知何时,他手中已多了一把青光莹莹的宝剑,他用剑指着穿山甲,伸脚去拨它:“走开,我不管你是何方神圣,识相的赶紧滚走,否则只能拿你炖汤喝了。”
那穿山甲似乎蛮焦躁,它转头望了望前面的那座小山头,又看了看谢轻衣,忽然一个纵跃,往回跑了。
“它走了。”云绯城拿袖子拭了拭额头的汗:“其实这穿山甲还挺可爱的,就是叫声太可怕了。”
但下一刻,她又无语了,那穿山甲又把身体蜷成一个球,哧溜几下就滚到她的脚边了。
“……”她。
冯奶娘心有余悸,不想再横生枝节,于是对谢轻衣道:“轻衣,我们走吧,甭管这穿山甲了,它虽然赶走了我们的小毛驴,害小姐没驴骑,不过它似乎无伤人之意,上天有好生之德,你莫杀它,我们赶路要紧。”
谢轻衣收起宝剑,没什么表情的挡在穿山甲前,示意冯奶娘和云绯城可以走了。
可那穿山甲又往回跑,跑了百来米,它突然又蜷成球,滚到他们的脚边,无论他们往哪走,它就来来回回的跑了又滚,滚了又跑……
几次三番后,云绯城眼中露出一抹沉思,盯着穿山甲亮亮的眼睛,若有所思地道:“它不会是遇上了什么事,要找我们帮忙吧?”
“哞——”那穿山甲兴奋的嗥了一声,还摇了摇它的尾巴,仿佛在说:你猜对了。
“它好像听得懂我们的话?!”云绯城非常惊异。
“哞——”穿山甲又哞了一声,就是听得懂咩!
“要不,跟它去看看?”云绯城征求谢轻衣的意见。
谢轻衣无可无不可:“随便。”
------题外话------
这是昨天和今天要答谢的亲们:13880916233 投3票(5热度),心心静 投1票(5热度),老太太1961 (5热度),展莲云(5热度),离茉ly (5热度),windsors 投了1票(5热度),海底精灵0930 投1票(5热度),冥王夏媛 投1票(5热度)
——15858212558、helloperth,pmf投2票
——冥王夏媛,红梅花开,jane3000、夢隕丶淚傾城、lulusindykam、如梦一世、syl521、三水三石、13915328891、紫花房、15007708706、墨羽千殇、bb201310、江南雨、qyh1980、小静乖乖、14790092079,13724801966 投1票
☆、077顾十二娘
顾还卿醒来的时候,只觉全身都疼,尤其是脑袋,好像是重重的磕在哪里了,并且还不止磕了一次,以至于她觉得头疼欲裂,整个头仿佛要炸开似的!
“嗯……”连她那么坚强的人,也忍不住闭着眼睛,捂着头,发出痛苦的呻吟。
昏倒之前的记忆如潮水般纷至沓来,她想起了扑到她身上,替她挡住箭雨的花非花,想起了甲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