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自己来历不明,但也只是最初有些自艾自怜,还为此跟谢轻衣大吵了一架——都是她在吵,谢轻衣没吱声……过了这么久,云绯城早不自卑了,反正谢轻衣和卿卿都说让她以前怎么过,现在就怎么过。
于是她大大方方的回答谢静羽的问题:“我去找甲大王。”
“你知道甲大王吧?”她问谢静羽。
谢静羽静静地点点头,柔声道:“听说是王妃的宠物。”
“呃……要这么说也可以。”云绯城觉得,不必跟每个人解释甲甲是何物,就让人家当它是宠物好了。
她指了指谢静羽身上脏污的衣裙:“你要不要去先换衣裳,有什么问题我们待会儿再说?”
衣裙沾上了水,秋风一吹,凉嗖嗖的,谢静羽低头看了看,点了点头。
云绯城又指了指她的脸的血痕,目露同情:“你那脸上要……要上点药吧,不然这么好看的脸留下疤痕,多可惜啊!”
谢静羽苦笑抚脸,云绯城忙叫她别摸别摸——她刚才摔到地上,手上也弄脏了。
她有些试探地问道:“这个应该不是花枝挂的吧?”她隐隐约约还是听到了一点,心里觉得疑惑——谢静羽摔的地方都没花枝,更无荆棘,不可能被花枝划一道血口子。
谢静羽不知道她知道多少——不过不管她知道多少,她都只能回答:“是我不小心挂花的。”不然事情捅破了,谢静媚也许不会拿她怎么样,却会把气出在她的姨娘和妹子身上,谁叫她的姨娘和妹子心思不纯,以前算计过谢静媚,被谢静媚记恨着。
云绯城妙目一转,便也不再追根究底。
与谢静羽道别后,径直去花园找甲甲。
甲甲正趴在洞穴门口,一脸的忧虑与彷徨,时不时甩一下粗长尾巴,不是很高兴。聂九灵骑在它的背上,对着它的脑袋说话。
“甲甲,收拾好家当没有?我们可以走了吧?”
别看甲甲是一只兽,它的家当却很多,不过它嗜金如命,爱“财”成性,那些家当也无非是些金银宝石之类鸡零狗碎的东西——
比如:顾还卿的金箭;姬十二扔给它的宝石,恰好忘了收回;或者谁掉了一个铜子儿和包银的头钗、簪子一类的,不幸被它拾到,它可不会拾金不昧物归原主,只会统统都收纳到自己的洞穴里,俨然谁拾到就是谁的!
守财奴样十足!常常叫顾还卿牙疼望天,一脸淡淡的忧伤——你说一只兽,要这些东西有毛用?既不能吃也不能喝,更不能往头上戴,收集一大堆,没事就用爪子扒拉着把玩,比人都还热衷于这些东西,到底是啥怪癖啊?!
甲甲勿需谁理解,它自得其乐就行了。
但是,目前它碰到一难题——聂九灵要拉它离家出走……
甲甲不想离家出走,它现在年纪小,还需要顾还卿的血,走了之后,个子会长的很慢,也长的很小,不利于它的发育,届时长不过那个叫龙女的驭龙兽,且能力也差,会很没面子的!也会被一些“兽”耻笑,它高傲的自尊心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它要变成名副其实的“甲大王”,超越龙女的大甲!
志向是远大的,它也努力在朝这个目标迈进,况且它喜欢目前的生活,也舍不得离开顾还卿和姬十二等人——离家出走之后,谁还能像姬十二这么纵容它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姬十二对它和大白简直有求必应,比“亲爹”还亲爹……
只是,它和聂九灵的感情也不一般——幼时刚找到顾还卿的时候,都是聂九灵在照顾陪伴它,对它的要求无有不应,几年下来,也结成了深厚的感情。
聂九灵的要求,它不好拒绝撒!
愁……
偏生聂九灵迫不及待,昨天就逼着它跟他一起走,它趴在自己的那堆家当上,表示走不开……
可聂九灵也是绝了,他回去想了一夜,给它找了几个大口袋,要它把家当随身带……
甲甲再也找不到理由了,就连大白,聂九灵都打算好了,一起带走。
甲甲恁是不明白,像聂九灵这样,到底是他离家出走啊,还是它跟大白离家出走?
云绯城过来,一看甲甲这样,就知道它不乐意——她昨天来的时候,聂九灵正撺掇着甲甲离家,好在甲甲意愿不高,聂九灵无功而返,今天就是担心这小少年再来唆使甲甲,才一大早过来看看情况的。
此刻一看,果然如此,她忙上前,也不顾姿势好看不好看,优雅不优雅,一屁股就坐在甲甲的背上,跟聂九灵离的不远。
“九灵,别离家出走了好不好。”她苦口婆心的劝小少年:“离家出走的滋味可不好受了,姐姐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啊,出去之后,差点被人卖了,小命险些弄没,你看你长的这么漂亮,让拐子拐去咋办啊?”
为了打消聂九灵的离家计划,云绯城煞费苦心,以自己为例,现身说法,希望小少年能迷途知返。
聂九灵是个傲气的小少年,约摸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也是相貌虽俊,却冷的生人勿近,一般姑娘家跟他说话,他都是不搭理的。
再者,七岁不同席,他这份年纪,也知道避嫌——但凡见到陌生女子,皆是漠然走开。
不过云绯城除处,这家伙跟二浅一样,属于自来熟,见到他就亲亲热热的喊九灵,仿佛跟他已认识了八辈子。
最主要的是,甲甲对云绯城另眼相待——看在甲甲的面子上,他勉为其难的理她一理好了。
听到云绯城的劝告,聂九灵施恩是的斜睨了她一眼,板着唇红齿白的小脸,用脆脆的嗓音酷酷地道:“那你带了甲甲吗?倘若你聪明的带了甲甲,哪个拐子敢拐你?又不是不要命了。”
便是带了大白,不认识的人一碰,立马送人家一爪子,挠的人家血肉横飞。
云绯城汗,她哪里想到带什么啊!身无分文的就跑了,都没有想到有什么后果。
“我这不是……没有离家出走的经验吗?”她讪讪地给聂九灵解释,自我检讨。
聂九灵用一种“果然就是这样”的目光看着她,仿佛在说,笨蛋就是笨蛋。
“……”
“十二说过,不打无准备之仗,既要离家出走,岂能没有全盘的计划?”小少年端着俊脸,老气横秋。
云绯城被他教训的羞愧不已,惭愧的头都抬不起来,觉得自己是白活了这么大,不过,她关注的重点却是:“你怎么喊他十二啊,不怕他揍你么?”
聂九灵的样子更酷了,挺着小胸膛,骄矜地道:“当着外人肯定不能这么叫呐,私底下他却是不管我的。”
云绯城听进心里,寻思,以后也这么干。
不过她觉得自己比聂九灵大,仍不放弃劝聂九灵:“不就是定个亲吗?你还小,离成亲早着呢,怕什么,定就定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