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 / 2)

大夫来了几次,流□□也熬了几回,可姜媃烧的昏迷不醒,汤药根本灌不进去。

后来还是大夫想了个法子,拿两根小指宽的干净竹片,硬生生将她齿关撬开,再插竹管进去,然后往里灌汤药,一点一点的浸喉咙下肚。

姜媃隔日里才幽幽转醒,醒来整个人恍恍惚惚的,一脸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的茫茫然表情。

流火端了熬得糯糯的鸡丝米粥,放了矮脚小案几上床,轻声跟姜媃说:“少夫人,起来多少用点,不然身子好不了。”

姜媃嗅着味就觉得饿了,一咂巴嘴里全是苦味,难受的紧。

她躺坐起身,流火往她后背垫了樱花粉纹绣并蒂莲大软枕,又拿了厚一点的外衫给她披上。

姜媃慢吞吞用着鸡丝粥,忽的就彻底清醒了。

她用着粥问:“秦野呢?”

流火道:“那日五少爷将少夫人背回来后,婢子再没见过他。”

想起那一大包的罂粟果,姜媃心里有些不安:“晓得他人在哪么?”

流火回:“应当在自个院里,没见出门。”

姜媃味同嚼蜡地用完粥,又管流火要了第二碗,硬塞下肚。

对付发烧感冒她有经验,吃饱了动动出身汗就能好了,打小在孤儿院她都这么捱过来的。

她要下地,流火不准:“少夫人,大夫说您不能见风。”

姜媃不依,两人正是争执不下之时,外头有仆役回禀:“少夫人,三房的三夫人过来探望您了。”

三房三夫人?秦勉玦老婆?

姜媃重新躺回床上,理了理头发才让人进来。

三房焦氏,年约三十有余,相貌清秀,属于那种耐看的小家碧玉型。

她一进门,就对姜媃嘘寒问暖:“小三媳妇好些没?我带了一些驱寒的药材过来,一会让人给你熬了泡澡驱寒。”

姜媃对焦氏并没有见过几面,关系说不上亲近,对她的热络有些不适应。

她扯了扯嘴角:“谢谢三婶子。”

焦氏半点不怕被染病气,就那么坐在床沿:“你三叔说二房如今没个能做主的,你年幼又小,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多过来看看你,往后你有甚心事都可以同婶子讲。”

姜媃点了点头,干巴巴的重复说:“谢谢三婶子。”

焦氏丝毫没感觉到姜媃的不自在,她见流火出去了,才小声道:“委屈你了,你三叔是庶出,在府里说不上话,前几日他长吁短叹的觉都睡不好,就觉得没法给你们做主,心里过意不去。”

姜媃想起秦勉玦的为人,虽没全信这话,但多少还是欣慰的。

“三婶想多了,我心里明白着。”姜媃客套了句。

脸色苍白,嘴角干涸到起皮的小姑娘半躺在软枕里头,娇娇小小的。

这些时日明显又瘦了,衬的那双杏眼又圆又大,黑亮亮水润润的,望着人的时候,就和个巴掌大的小兔子一模一样,怪惹人喜欢。

焦氏心里生了怜惜,忍不住叹气道:“大房那泼妇会这样苛待二房,其实说到底也怪不到你们头上。”

姜媃耳朵一下竖起来,来了,重点来了!

焦氏像是想起了往昔:“当年二房多风光呢,二哥天纵奇才,于书画上颇有天份,自创叠色画技风靡一时,二嫂又天姿国色,貌美无双,合该生来就是要做扇面美人的。”

“他们一个画师,一个扇面美人,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那时候也是咱们秦家最风光的时候,凡是秦家绘的美人扇,市面上供不应求,那扇面上若是画的二嫂,更是千金难买。”

“二哥和二嫂鹣鲽情深,很是恩爱,昭儿出生,二哥还给他们母子画了画,说是裱起来日后珍藏。”

说到这,焦氏表情渐渐难看。

“偏生有那狗胆包天,不顾纲常伦理的,嫉妒二哥才华,垂涎二嫂美色,都是作孽作孽,老天不长眼,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

焦氏摸出帕子,揩了揩眼尾。

姜媃目瞪口呆,她以为是生死不渝的爱情故事,谁晓得骚操作,当脸就朝她泼了一大盆狗血!

她犹豫着问:“长了狗胆的人,不是秦桓之那个老阴批?”

焦氏大惊,连忙捂住姜媃嘴巴:“嘘,不能说出来。”

我屮!还真是那个老阴批!

姜媃瞬间脑补出几十万字的强占豪夺黄暴小□□,不过一想到强占的人长着一张秦桓之的脸,她竟是肠胃翻涌,打了个干呕。

焦氏似乎这会才反应过来,懊恼道:“瞧我这张嘴,真不该跟你说这些。”

“小三媳妇,你三叔让我跟你说,二哥那本叠色画技的手札,千万不能轻易送人,你劝劝小五,让小五想法子要回来,往后二房崛起就指望那手札了。”

焦氏皱着眉头:“二哥当年天赋出众,昭儿从前在书画上也是很不错的,手札得要回来,再规劝小五走正路,他应当也有书画天份,等画出了名头,大房就不敢拿你们怎么样。”

字字真切,句句在理,口吻之中的关心不似作伪。

姜媃笑了笑:“三婶子我知道了,待我身子好一些,我就同小叔说。”

“诶,这就对了!”焦氏也笑了。

该说的说完了,焦氏又坐了会,同姜媃话了几句家常才离开。

姜媃陷入沉思,她一直坚信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恨,比如秦野恨大房,如今看来那是理所应当的,但三房呢?

她还没理出头绪,流火递上热茶,欲言又止的道:“少夫人,大房大老爷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