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野从她面前走过去,鸦发冰凉,蹭过她的脸,带起一点酥麻。
姜媃傻不隆冬地看着他,还没反应过来 。
却见少年后退两三步,又折身回到她面前,尔后——
抱住了她!
姜媃被迫仰起小脑袋,踮起脚尖,一双手跟着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就那么上上下下好几次,硬是不晓得要怎么办。
大佬?
大佬!
大佬抱她啦!
妈耶,她要不要回抱一下,以示敬意啊?
少年远比小姑娘长的更高,也比她壮实,这一抱住,就像是拥着个人形娃娃在怀里。
“嫂嫂,”他还在她耳边很小声的说,“我不是孽种。”
姜媃哪里不知道这些,她急急接话:“我知道啊,我还知道你以后会做个大佬,万人之上,顶顶厉害的!”
这话不晓得哪里安慰到了秦野,他轻笑了声:“嗯,我都听嫂嫂的。”
姜媃见他还不放开,余光又瞥见邮件仆役往这边来了。
她心头一急,伸手用力一推,还顺势一脚就踹了过去。
“叫你不听话,叫你皮,你再这样,我还踹死你信不信?”小姑娘张牙舞爪,气势汹汹的跟头浑身炸毛的小奶猫一样。
秦野低头看了看袍摆的脚印子,眼神一下就沉了。
那两三仆役福了身,又赶紧的飞快走远。
大消息!大消息!
二房原来三少夫人最凶,连五少爷都敢说踹就踹!
姜媃眼瞅着仆役走远了,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过去,蹲下身,双手捧起大佬袍摆,狗腿谄媚地拍了起来。
拍掉了脚印子,小姑娘抬起头,极尽软糯乖巧:“小叔,你不生气对不对?一切都是为了避嫌,避嫌,你懂的是?”
嘤嘤,她踹了大佬,在大佬温情脉脉抱她的时候!
秦野夺回袍摆,森森地看她一眼,长腿一迈,直接走人。
姜媃赶紧爬起来跟上,在少年身后小跑着亦步亦趋:“小叔,我就想说,你千万冷静,万事都有我呢,我一定把三房的人脸打肿了给你出气,所以你别冲动,知道吗?”
姜媃就怕大佬脾性一上来不管不顾,拿着刀子就捅人腰子。
秦野进了起潮阁,流火在房门前等着。
他径直推门进房间,姜媃还闷头往里跟,嘴里啰里啰嗦个没完。
冷不丁,秦野驻足,姜媃一没注意,流火眼睁睁看着她一个脑门撞上秦野后背。
“哎哟!”姜媃低呼了声,两手捂着脑门。
秦野拿下她手,见额头上只是有点薄红,并没有肿起来。
少年瞅着光洁额头,忽的沉默了。
姜媃抬眼瞄他好几眼,见人不动,心里不安:“小叔,你……”
她话才开个头,谁想秦野突然屈指手指,往她脑门咚地敲了一下。
“妈呀,痛!”小姑娘一蹦三尺高,这下疼的眼泪花都出来了。
她眼泪汪汪,控诉地望着大佬:“干嘛呀你?”
软糯糯的声音,乖乖娇娇的,像是含在舌尖的蜂蜜,甜得让人心头发酥。
秦野没回答,只是嘭地关上了房门。
姜媃气哼哼地问流火:“他这是什么毛病?”
流火犹豫不定:“那个少夫人,五少爷沐浴关房门不是很正常的么?”
姜媃一噎,好,是很正常。
正常个毛线球啊!
莫名其妙探她干什么?她不要痛么?她不要面子么?
姜媃也跟着回隔壁素银院重新换了身庄重一些的衣裳,将一头长发绾成雅致的单螺髻,不钗任何法饰,省的又被亚伯祖翁那个老古董逮着借口说教。
另外想着滴血认亲,她还另外做了一些其他准备。
半个时辰后,更衣后的叔嫂两人重新站在正堂庭院里头。
秦野沐浴了场,所有放松心神,此时精神好了很多,那阵被勾带起来的瘾也消退了。
彼时,祖祠外头阼阶上,已经摆上了黑漆长案,案上放了一碗水。
亚伯祖翁先是给祖祠里的秦家列祖列宗上了香,禀明来龙去脉,然后叫人呈了把锋利无比的匕首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