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 隔日一大早,姜媃还和秦野在用早膳。
叔嫂两人惯性用的黏糊,大佬吃每样东西, 都非得“剩”一半给姜媃。
小姑娘全程没夹过东西,就一直埋头哼哧哼哧用秦野剩过来的, 饶是如此, 她努力将小盏里的吃食用完,整个小肚子都撑的微微凸了起来。
好在今天不用表演才艺,不会太耗体力, 不然吃撑成这样, 哪里还能上场剧烈运动的?
而秦野还在嫌弃小姑娘用的少,那架势恨不能刨开姜媃肚腹,往她肚子里头一股脑塞吃食进去。
他一直记着,上回在青州城府衙大牢里头, 隔壁的汉子跟他说的,女人家要长成大胸大屁股才好生养,故而不遗余力“剩”东西给姜媃吃。
好在姜媃不晓得他这心思, 不然非得拿小盏砸他脑袋。
这厢碗筷才撤下去, 叔嫂两人才起身准备往外走,不期然慕清瑶匆匆而来,跟她身后的还有封十三,以及封卿。
秦野目光从封卿脸上划过,不动声色地往前一步,将姜媃半挡在了身后。
“秦野, ”不想三人近前,封十三竟是喊住秦野,他看着两声,轻咳一声道:“你跟姜小美人用完早膳了?”
秦野冷冷看着他,忽的薄唇一勾,昳丽俊美道:“用完了。”
姜媃狐疑地看着三人,不晓得对方想干什么,遂探出头来道:“时辰差不多了,我和小叔该去七星连珠那边,今个画作展示,还要很忙的。”
就差没直接说,没事快滚的话来。
封十三不断朝封卿挤眼睛,奈何封卿表情冷冷的,似乎并没有开口的打算。
一边上的慕清瑶急了,她伸手就去拽封卿袖子,美目哀求:“阿卿,你帮帮我……”
那等哀怨忧伤地语调,像是抹了一层蜂蜜,甜软的让人没法拒绝。
封卿面生怒意,他甩开慕清瑶的手,又嫌弃地弹了弹,随后才生硬的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慕清瑶脸上露出喜色来,忙不迭地点头应下:“好,阿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还当着姘头封十三的面,就又对封卿这样软语甜言的,封十三当时表情就不好看了。
封卿已经不想再见到这两人,他对秦野飞快的说:“慕清瑶今日要展出的画作出了问题,秦五你师从半玄,他最擅速画,所以你赶紧帮她重画一幅。”
这话才落,秦野还没来得及拒绝,姜媃就炸了!
“凭什么?”小姑娘跳出来,跟护崽的母鸡一样,拦在秦野身前,张牙舞爪的道,“不画!我的画师凭什么要画别人,我不同意。”
封卿额头青筋直迸,显然他已经没多少耐心了:“姜媃别胡闹,还有一个时辰第二轮画作展示就要开始了,慕清瑶也是繁花楼的美人,若是丢了脸面,那伤的还是繁花楼整体利益。”
姜媃自然明白这一点,但她就不愿意秦野给慕清瑶画!
她看向慕清瑶,冷冰冰的道:“找你自己的画师重画去,我的画师只能画我一个美人!”
这般的护犊子,站在她身后的大佬缓缓翘起了嘴角,凤眸更是亮了一分。
“姜媃!”封十三忍不住了,再耽误下去,即便能重画,可也会很粗糙,“我没记错,你签的是死契?作为繁花楼死契的美人,你没有任何反对的资格,楼里要你做什么,你就必须做!”
封卿暗道不好,他还没来得及补救,果然就见秦野眯起了凤眸。
他推开身前的姜媃,扬起下颌,气势睥睨的道:“哦?楼里要我嫂嫂做什么,她就必须听话?”
封十三浑然没觉得这话哪里不对,他冷哼一声:“自然!”
说完这话,他甩袖背手:“所以,赶紧的,给清瑶重画一幅,不然你们的结对,楼里是有权利帮你们解除的。”
这话说出来那还得了,慕清瑶心头一急,面容扭曲喝道:“十三叔!”
在封十三看过来之时,她生硬地换上笑脸:“我和姜媃是同乡,你不要这么说他们……”
奈何封十三根本就没懂这话的意思,他还趾高气昂的斜睨了一眼表情很不好的姜媃:“繁花楼的规矩便是如此,封家的规矩也是如此,死契美人一辈子就是楼里的奴隶!”
封卿气的浑身发抖,恨不得抽封十三一耳光,让他赶紧闭嘴。
秦野抿紧薄唇,凤眸深邃,宛如深不可见的汪洋金海,其中潜藏的波涛汹涌让人心惊。
“奴隶?”他低声道了句。
封十三正想应,封卿这会反应过来,飞快道:“幺叔,你闭嘴!”
封十三看向封卿,不明白他这是怎的了?从前楼里签了死契的美人都是这般对待的,何以到了姜媃这里就不行了?
姜媃轻轻拍了拍秦野手背,小姑娘站出来,娇滴滴的说:“那要是等我及笄长大了,哪天你们封家哪个糟老头子非要我陪o床o陪o睡,那是不是我也要答应啊?”
她这话影射的什么,在场五人心知肚明。
封卿宽慰:“姜媃,不用担心,你虽然签的是死契,但只要我封卿在一日,就断断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姜媃弯眸浅笑:“那就是你封卿不在了,比如这个封十三在的时候就回发生了哟?我看慕清瑶都上了他的床了嘛,是不是下一个就轮到我了?”
对那等龌蹉的男女之事,一般人等是不会拿到台面上来说的,但姜媃可不一样,她反正年纪小,该懂的也不太多,所以“童言无忌”嘛。
封十三老脸绷不住,慕清瑶更是气的浑身发抖。
他轻咳两声,恼羞成怒了。
封卿挥手,一把打断封十三:“秦五,给慕清瑶画一幅。”
秦野半垂眸,少年骨节匀称的五指轻轻梳过小姑娘垂坠的青丝,微凉顺滑的触感,摩挲过指腹,像是抚摸着最上等的丝绸。
“我嫂嫂说的对,从前是我干了浑事,才让嫂嫂给我补过,落到今天这样被动的境地。”秦野低声说着,语气不甚有波动,但任谁都听出了其中的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