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及此处，修长的手指缓缓滑落面颊，直至落在颈项间的盘扣上。

我一路疾步匆匆从天禄阁往皇城外的佛庵堂走着，却总是感觉身后有一个人影，似有若无般的跟着，积雪落至发鬓上，人也然上了一层病弱，可心中的怒火无处可法，终是在出了宫门不远的地方，停住脚步转身看去。

迎迎白雪的上空，飘荡这一名灰衫仙者，面色忧愁。

我仰头说道：“自我与栾溪在九重天酒泉旁结识你，还从未见过归墟之主会有如今这般表情，可是忧思忧国，终是不忍看世人深陷水火之中了？”

冥帝司一咧嘴：“只是放心不下你，天君为你下落凡界，他虽奉了天诏迎娶缪若为三界之母，可在他心中，喜欢的人从未变过，都说旁观者清，你们两个人一个是顾忌的太多，一个是记恨的太多，倘若两个都能放下心中所想，岂不就成全一桩美事，更何况如今的凡界早已卧虎藏龙极不稳妥，那一次你中了皇贵妃的十方圣水，若非是有天君在，如今你还哪里有什么气力在此同他计较着些，纵使栾溪因此而丧命，也归其原由，乃是命定啊！”话音一落，他便翻身从云朵上走下来，站在我的身旁，倒不似从前那般在乎被皇城的什么凡人见了真人。

一句命定却伤了我的心，凉了个彻底。

初时听到这句话，还是西天王母说过，那时我为寻栾溪一缕生魂将九重天搅了个天翻地覆，却也不过才得了个转世轮回的说法，待看清那玉珠链中的人影，才将脑中跟随而去的想法散去，可如今这唯一的念头就此破灭，当初所说的命定转机又从何而来，莫说这里的一切从开始就是诓人的。

我不再想听冥帝司念叨，一手拂开他疾步便朝着佛庵堂放下走，却抵不过心口处泛来的疼痛，关严了大门口顺着滑落跌坐在地上，眼前浮现出的，却是栾溪将死之前的那抹笑容。

夜色深时自东宫抬出顶软轿，单雪伴侧，一路走得很急出宫，却恰好被站在屋顶望月的玉枢看了个正着，他一早便猜到人皇的皇后已然遭遇不测，却未曾想到过竟会是缪若天后所假扮，而今又为何遮遮掩掩出宫，莫不是正如天君所说，五百年前苍翼的那一桩事情中，天界的叛徒竟是天后。

轿帘缓缓被人给撩起，苍翼笑道：“娘娘果然是守信之人，这厢事情才刚刚成了，便主动来找在下，实在是让苍翼受宠若惊，殿内早已备好膳食，不知可否赏脸一续？”

缪若将手抽回来，冷哼一声，说：“别说没用的，本宫来此不过是因之前与你商定好了，如今事情办成，你想要什么，直接开口说了便是，本宫自然依你！”

苍翼意犹未尽般摩擦了下方才抚摸过柔夷，也不心生恼意，自顾自揖手做了副敢愿为裙下臣的模样，惹得一旁的单雪无声唾弃着，缪若晓得外面人多眼杂不好议事，只得缓步进了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