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的性子虽说暴躁了些,但却绝非是暴戾的君主,爱子惨遭毒手一事,并非魔界中人所致,他一眼便知,那魔君又怎会不知,终日纠缠不过是为了当年的面子罢了。
实在是性情中人,太过率真。
女子见昭华久问不走,顿了顿,便开口说道:“此前奴婢奉魔君之命照料少主同夫人,只是那一日宴会之上,少主被害,夫人又被重伤,魔君追随天君而去,这魔界便只剩下大护法在,按律奴婢没能尽职应处奴身,可奴婢只是奴婢,怎抵得过少主,大护法便说......便说要奴婢全族皆为少主陪葬,奴婢家中还有一待产的嫂嫂,此祸一出毫无活路,而今见不得魔君,这一族老小却都要被奴婢连累了。”
昭华这才刚刚点了点头,便见女子身后走过一道身影,怒气冲冲,登时伸手便要拉起他离开。好似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昭华终是被魔君折腾够了,一甩手道:“本君虽答应你而来,却并不是你的犯人!”话毕眼中泛出冷意,这已出他的承诺。
魔君一愣,许是也诧异此地还会有第三人在,顿时觉面上一红,冷声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不去侍奉夫人!”
女子抬头看向魔君,傻了眼,反应了许久才央求道:“魔君,奴婢本是想在这等您,求求您不要灭奴婢全族,奴婢愿一人以此谢罪,陪少主殉葬!”话毕猛地在地上磕起了头,不一会发鬓间渗出了血丝。
魔君一听原是大护法下的那个什么令,登时便甩手应了女子,随即便拉着昭华赶往夫人寝宫,生怕耽误了时间,只留下那女子呆愣愣跪在原地,不知所措。
但他原就是这副脾气,若不是真爱极了自家夫人,又怎会宁受无后之果,也不愿再纳妾室。
昭华想到了这点,便索性由着魔君胡闹了,毕竟那个无辜的孩子,终究是有他的原因在。
只是待到了魔界夫人寝宫,让魔君一路焦急的事情,竟是那诊病的医师端坐在椅子上,全然不理会病榻上哭嘤嘤的夫人,场面十分怪异。
魔君急的一挠头拍桌怒道:“若不是魔界没有个像样的大夫,你以为老子会用你!你们天君也来了,信不信守承诺全看你!”
玉枢真人闻言转过身,立即朝昭华揖手行礼,这才对气恼的魔君说道:“并非是在下不给夫人诊病,只是这病原本就不需要诊病,心病还须心药医。”
看着床榻上不断落泪的妻子,魔君一时红了眼,周身再没有方才那股怒火,缓缓俯下身依偎在了榻旁。
魔界夫人感觉到魔君的气息,说:“君上莫要再难为玉枢真人,是我自己放不开,日日夜里都还能听见儿子在哭,只是睁开眼睛却什么都没有了......”话还没说完,那大颗大颗的泪珠便滚落在被子上,仿佛也滴入了魔君的心中,一个八尺男儿竟也跟着哽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