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黑了。
尼克说圣诞的时候利物浦也在下雪, 但现在已经看到不到雪的痕迹了。今天温度很低, 或许一会儿会下雪。陆灵想。
安菲尔德距离古迪逊公园不过一英里的距离。她坐在大巴上远远望了一眼古迪逊公园的所在, 她其实很难看到什么。而安菲尔德已经越来越近了。她试着把注意力放到一会儿要进行的比赛上。
陆灵很重视足总杯。这是一项古老而传统的赛事。本土球迷为之疯狂, 太多美好的足球记忆。如果说联赛杯是有点鸡肋的杯赛, 那么足总杯绝对不是。
顶级联赛桂冠也许不是任何球队都可以染指的, 但足总杯却是普通球队每年都可以去一争的赛事。女王公园巡游者历史上还没拿到过这项赛事的冠军。事实上, 他们没有拿到过任何重要赛事的冠军。
陆灵回了下头,派特戴着耳机坐在她的后面,他看上去很兴奋。碰到她的目光, 他冲她眨了下左眼。她一副难以相信的表情扭回头来。
其实她知道,派特像很多很多英格兰男孩儿一样,对足总杯有着独特的情怀与执着。其实她也一样。他们都是从小看着这个赛事长大的。
她今晚将会排出几乎全主力的阵容, 只有前锋线上的巴尔加斯和中卫线上的门萨会休息, 不过这两个人依旧被她放进了替补名单。
而如果不出意外,她想利物浦会上不少年轻球员。利物浦这样的球队应该会在杯赛的前期进行一定的轮换。她当然希望如此, 最好在德国人换上主力之前拿下比赛。
乔治跟她聊了几句。正说着话, 已经抵达安菲尔德。
就像一个月前来到这里一样, 陆灵一下大巴就有主场球迷冲她起哄。他们叫唤着尼克的名字, 辱骂着埃弗顿。当然也有已经从伦敦赶来的qpr球迷嘘红军球迷, 以及给她和在她之后下车的球员掌声。
陆灵带着一点浅笑冲qpr球迷挥了挥手,很快走进了楼里。然后,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尼克的电话。
埃弗顿的足总杯比赛在后天晚上。他们的对手是一支英甲球队。签运比qpr好太多。
“我刚到安菲尔德。”
“我知道。”他在那头笑着说。
“你在我身上安了雷达吗?”
“或许。”
陆灵笑了起来,“我才不信。还在芬奇农场?”
“是的。等你比赛结束我去安菲尔德接你。”
“如果你不怕利物浦的球迷不放你走的话, 我没有意见。”她说着回头望了望, 球员和教练组成员还有队医都已经去了更衣室,她也得过去了。
“我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别提了,我想利物浦球迷比埃弗顿球迷更爱你。我得挂了,我想……”陆灵看了看表,“我想,四个小时后见吧。”
“四个小时,听上去很久。”
“拜托……”
“开玩笑的。”他笑着说,“一会儿见,爱你,babe。噢对了,好运。”
“谢谢。我也爱你。一会儿见。”
陆灵挂了电话,往安菲尔德的客队更衣室走去。她心情很好,她希望这样的好心情可以一直延续下去。
三个半小时后,当bbc的镜头照到qpr的主教练漂亮的脸蛋的时候,她笑的无比灿烂。就在一分钟前,她的球队补时进球淘汰了利物浦。
跟德国人握手的时候,陆灵很想收起笑意,但是她实在难以掩饰。
“其实我不喜欢补时进球,我更希望在90分钟内解决战斗,但是,的确,这种感觉真的太棒了。”她说道。
克洛普耸了耸肩,“是的,你会爱上在最后时刻击败对手的感觉的。克里斯汀,我们联赛再见。到时候,也许你会送我三分。”他说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走进了球员通道。
陆灵看了一眼德国人高大的背影,心道那可说不准,或许是你送我三分。
她很快回过头来,往自己的球员走去。她鼓励着他们,与他们拥抱,并简单交谈了一些比赛当中的细节。
最后,派崔克走到了她的身边,他们拥抱了一下,耳语了几句,才一起走进球员通道。
bbc对两队球员进行了采访。派崔克的话依旧不多,尽管他又是全场最佳球员。不过在采访快结束时,bbc的记者说了句“希望你能赢下几天后国际足联的普斯卡什奖”,他听了倒是笑的有些开心,像个十九岁的男孩儿。
陆灵在赛后记者发布会上的好心情展露无遗。只不过这个发布会持续时间很短,三四分钟就结束了。她往外走的时候,有几个记者继续跟了上来,想多问几句。其中一个是克萝伊。
陆灵于是一边走一边又回答了几个问题。她看了看表,心里有一点着急。
克萝伊注意到她的这个动作,开了个玩笑,“噢,我猜尼克在等你吧。”
陆灵沉了下脸,望向克萝伊,目光有些尖锐。她跟她远算不上朋友,即使她没有恶意,她也不该在这种场合开这个玩笑。
克萝伊有点尴尬,但她的目光在尴尬之后很快转变成了无所畏惧。
“这跟你没有关系。”陆灵冷淡地瞥了她一眼,往外走去。
克萝伊身畔的几个同僚又调侃了几句。漂亮的天空体育记者接了几句话,走过了他们身边。她一直喜欢克里斯汀来着,或许不是一直,这两个月已经没那么喜欢了。
****
利物浦的球员已经断断续续开着车回家了。qpr的球员也陆陆续续从更衣室出来,走上停在门口的大巴。
陆灵从发布会现场出来之后,回更衣室匆匆收拾了下自己的包。她一边往外走一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有两个未接来电,都是尼克打来的。她正想打过去,队医走了过来,说了几句伤员的事情。她点着头,有些心不在焉。反正并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队医刚走,那边正要走出楼的乔治又喊了她一声,问了她几个引援的问题。她简单回了两句话,心里想的是周一教练组会议再说不是一样吗?
总算可以打电话了。
“我结束了,你在哪儿?”她有些急切地问道。
“就在外面,babe,你出来就能看到我。”
陆灵听到这句话,竟然有点紧张。
她往外面走去,球队大巴司机看到她以为她要上来,笑着催促了一句。她摆了摆手,意思是不用管她。大巴司机当然知道主教练的男友是尼克-弗洛雷斯,于是笑着晃了晃头,一副祝她有个愉快的夜晚的德行。
她耸了下肩,大巴上的球员以及一堆球迷,也许都在看着她。她管不了那么多,目光开始找寻尼克。
噢,她已经看到他了。他也看到她了。他开到了她的面前。
陆灵一边打开副驾驶的门,一边说,“我的天,他们都在嚎叫,你过来接我,或许是个错误。”
被保安拦在外面的红军球迷、qpr球迷这一回不分彼此的全都嗷嗷叫了起来,口哨声四起,反倒是听不到一句完整的话。
“fuck them,他们光看到我就已经疯了。”尼克一边说着一边倾身过去,当他说完,他已经吻住了她。
陆灵一瞬间完全忘记了外面还有球迷,她搂住了他的脖子。
不过很快,他们就结束了这个吻,依依不舍的分开。
尼古拉斯发动了车子,前面是qpr的大巴,他在出了安菲尔德之后很快超了过去。
外面真的开始下雪了。
陆灵开了一点点车窗,冷风很快灌了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小雪花。她连忙关上了窗户,一扭头尼克正望着她。
“看前面,尼克!”她提醒他。
他腾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手,微笑着不说话。但他的车速越来越快。
十几分钟后,尼古拉斯打开了家门。但他很快又把门摔上了。
他们一边迫切地亲吻着一边手忙脚乱地去脱彼此的衣服。或许因为太着急,反倒总出错。他们短暂停止了亲吻,望着对方的眼睛笑了笑。就这样,忽然慢了下来。
外面是冰天雪地,但这个房子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在燃烧着。
他一边啃咬着她的脖子一边微微用力捏了一下她的屁股,“你这狠心的姑娘,你知道他妈快一个月了吗?我他妈一个月没碰过你了。”
陆灵觉得有些疼,但奇怪的是她好像又是喜欢的。她听他这么说,感觉到了他心里的不满。但她没说话,她不知道说什么。触觉与神经联在一起,这一刻,她想要的,除了更多的愉悦与爱意,别无其他。
直到午夜过后,他们才真正交谈起来。
屋子里很暖和。
陆灵起身去窗边看了一眼,雪还没停,不过并没有下的太大,但也已经积起来了。白茫茫的,有些反光,会让人觉得寂寥。她正想着,被尼克从后面紧紧抱住。
“在想什么?”
她笑着哼了一声,“在想也许我周一再回去。”
“当然是周一。你如果明天就走,我发誓……”
“什么?”
“我发誓我会让你明天下不了床。”他在她耳边低沉着声音挑逗地说道。
陆灵心跳一下一下的,好像该生气,但又多出好多期待与渴望来。
“你就想让我这么对你是么?”他一眼看透了她的小心思。
她笑着看着他,不置可否。但她马上又从他怀里钻了出去,“我去洗个澡。”
“好,我跟你一起。”
“我可没这么说。”
“那又怎么样。”
“尼克!”
“不会管用的。”
很显然,这个澡洗的时间有点长。
“我需要一件衣服。”她站在浴室里说道。
“我不认为你需要。”他躺在床上笑着看着她。
“我发誓……”
“什么?”
“你再跟我这么说话,你今晚一定是一个人睡。”
十秒之后,尼古拉斯扔了一件埃弗顿球衣过去。
“拜托!我是qpr的主教练,你让我穿埃弗顿的球衣,尼克,what the fuck are you thinking?”
“我想看你穿。”
“no way. 我是有原则的女人。”她扔了回去。
他捡起球衣,走到她面前。
“别想骗我穿上。”她撇过头,唇角全是笑意。
“我真的想看,为了我?”他搂过她的腰,把球衣递到了她手边。
陆灵犹豫了两秒,接了过去。然后,她套上了。这件衣服她穿还是太大了。她抬眼,询问尼克的意见。
“你是我见过穿埃弗顿球衣最好看的人。噢,不,所有球衣。”
“谢谢,我想也是。”她理所当然地说道。
“我的冬季第一签,克里斯汀-陆,你要几号?”
“7号?”她脱口而出。然后她看到尼克脸上的笑容一瞬间消失了。她连忙解释道,“拜托,7号是大部分球员都会喜欢的号码!”
“不应该是10号吗?”他撇了下嘴。
“10号当然是,7号也是啊。尼克,你太敏感了!”
尼古拉斯抿着唇笑了笑,忽然问,“你知道我在马竞的时候穿几号吗?”
“4号。”陆灵一口答道。怎么会不知道,当她还是他的助手的时候,不知道看过多少他球员时代的录像。
他微笑着眯了眯眼,“你偷偷研究过我?”
“是。”她承认了。
“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第一眼。”
他说完,陆灵睁大了眼睛,惊奇道,“怎么可能?那天晚上,你明明……”
“如果我说第一次见你就爱上你了,那是撒谎。但是我的确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这是真的,不会骗你。到你了,babe,你是什么时候?”
陆灵闭上了眼睛,想起酒馆的初遇。
“其实,我也是。”她回忆着说。
她再睁眼的时候,他的脸靠的很近很近。
“克里斯汀。”他突然叫了她的名字。
“尼克。”
“我从来没爱过别人。”
“我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