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浪费。”派崔克带着点笑歪着嘴道。
“我他妈要宰了你们……”菲尔躲着香槟柱嗷嗷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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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夜晚,哈灵顿极其宁静。宁静到陆灵觉得进了一座鬼城。车头灯的光柱扫过某块训练场外围的栏杆,爬过黑乎乎的草皮,又游移在旁边小屋的褐色墙壁上。陆灵下了车,和内森尼尔一起往办公楼走去。
在车上的时候,她跟内特主要聊的是这场比赛。内特有时候很喜欢倾听她对足球的看法。她很难说清楚有一个真的热爱足球的老板是好事还是坏事。内特的确不会直接干涉竞技层面的问题,但万一下一个热爱足球的老板是个喜欢干涉的呢?
有些冷,她裹紧了大衣加快了步伐,她身边高大的美国人也是如此。她发现她难以回忆起几年前的那个自己了,以至于她也难以回忆起与内森尼尔-劳伦斯的初次见面。也许是因为掺杂了跟另外一个人的记忆。同样是一个寒冷的夜晚。
“我们去你办公室吧。”美国口音说道。办公楼门口的灯亮了,照着他的神情,难以捉摸。
陆灵没有反对。
他们到达她的办公室。内森尼尔吩咐自己的保镖在门外等候。之后,他关上了门。
“有酒吗?”内森尼尔转过身问。
陆灵脱了大衣,指了指一个柜子。
内森尼尔扔了自己的大衣,然后走向了她手指指向的地方。
陆灵没再管老板,走到了落地窗前。窗外漆黑,玻璃窗映照着室内的灯火。她从平滑的反光镜面上看到内森尼尔开了一瓶香槟,她看到他给两支高脚杯倒上了液体。她其实不太想喝酒,但这个夜晚,也许应该喝一点酒。
她转过身,冲美国人露出微笑。
内森尼尔拿起其中一杯给主教练递了过去。
“为本赛季第一个冠军干杯。”内森尼尔说道。
“为第一个。”陆灵也举杯。
他们各自抿了一口,陷入沉默。
“噢,我前阵子遇到了艾梅伯-里维拉。”内森尼尔突然开口。
陆灵正准备喝第二口,听到这句话稍稍一愣,之后继续把酒杯送到了唇边。她抿了一口,道,“她怎么样?”
“你没关注吗?”内森尼尔转过头问。他们都对着落地窗,可以从镜面看到彼此的表情,但他仍然转了头。
“没有。”陆灵诚实道。
“我记得你们好像在instagram上互相关注了。”
陆灵笑了笑。“是的。”两年多以前的事了。“我使用社交媒体不频繁,对我来说,instagram也好,推特也好,只是查看一些新闻的工具。”
内森尼尔笑了两声,有些嘲弄。“她最近又有了新恋情,跟一个著名导演,挺轰动的。当然,没有你和派特的恋情劲爆。”
“good for her.”
“真敷衍。”
“那你想让我说什么?”
内森尼尔喝完了杯中的液体,玩着空杯。“看来你不是派特的big mac。”他说完冲反光平面弯起嘴角。“作为朋友,如果我们可以算作朋友的话,祝福你们。”
陆灵只说了声谢谢。
内森尼尔看了她一眼,继续道:“你心里一直知道他不是我,你也不是辛迪。哪怕他不跟你在一起了,你也永远是他的优先选。我想这是艾梅伯跟他分手的主要原因。艾梅伯当初在我面前很自负地认为派特会爱上她。”他只是没告诉那位小姐,从来都不是你足够好,别人就该爱上你。
“为什么聊这个?时间宝贵,不如我们直接进入正题?”
内森尼尔没理她。“我把性与爱彻底分开。派特则不然。他似乎有过不少女友,但除了你,那些女友对他而言,去去留留,他都无所谓。他用了另一种方式把爱与性分开。”
“你是内特,他是派特。”陆灵淡淡道,“我不想评价。”这种事情,原本就因人而异。比如,内特和菲尔还会pay for sex,派特永远不会。尼克则融合了内特和派特的做派。
内森尼尔于是看了看表,换了表情,换了语气。“不如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陆灵转头。
“当初那个ll庆祝动作曝光的时候,你跟更衣室拟了什么君子协议?”
陆灵笑了。笑了好一会儿。玻璃窗上那个内森尼尔一直绷着脸。她慢慢结束了这个莫名的笑,开始诉说:“那是个愚蠢至极的错误。我告诉我的球员们我们一起挺过这个赛季,赛季结束,我们可以在更衣室投票。如果一半以上的人希望我离开,哪怕你不解雇我,我也会滚蛋。”
“的确蠢。”内森尼尔讥笑道,“民/主不是这么玩的。”
“错。”陆灵扬了扬眉,“更衣室根本不需要民/主。我就应该倚靠我的个人魅力和能力独/裁。我当然懂得这个道理,但是我那时太绝望了。我很需要一个联赛冠军让我留在顶级职业联赛,让我不失去人们对我的尊重;我也很需要一个联赛冠军去填补即将失去父亲的悲伤。我后来主动离开也有这个原因。我不能赌。”
内森尼尔点点头,似乎在消化她的话,但也可能是在想别的。他刚要开口,敲门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