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食其果(1 / 2)

【chapitre94-leboomerang】

二十四小时不到,贺新成又回到了北京公寓里。

他起先想着贺东云的话,要待在家,两耳不闻窗外事,然而这个想法坚定地持续了一小时,就被滔天的怒火盖了下去。

老爷子翻脸不认人,贺桐舟也甩手不管了,为贺家卖命这么多年,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凭什么?

他不甘心。

他深恨被人当成一粒沙子、一颗弃子。要是他有沉铨的出身,贺桐舟的好运气,何至于被家族早早排挤出国内,去非洲那个鬼地方和猩猩打交道!现在连出身不如他的人也敢骑到他头上作威作福。

贺家能把他当成螻蚁踩在脚下,沉铨能把他整得连非洲都回不了,可谢北辰,他算个什么东西?贺家半路认来的私生子,贺桐舟的替补,在他面前都说不上话,就这样也能把他耍得团团转!要不是谢北辰,陆冉怎么可能被救出来,沉铨怎么可能会像现在这么春风得意!

愤怒冲昏了他的头脑。他拿了罐迪厅送的啤酒,刚开冰箱门,目光就停在了冰袋里。昨天回来得急,抓了身份证就去机场,袋子忘了扔。

里面的东西还在。

贺新成放下啤酒,拨昨天小姐的号:“在?来我这,有活儿给你做。”

一小时后,小姐准点到他公寓,穿得规规矩矩,黑长直配雪纺裙,确实像个好人家出来的女孩。

他先报了个价钱,和和气气地解释:“我表弟这人吧,不孝顺,不常去医院看他妈,谈了女朋友,他妈想见,老推说没时间,怕人家嫌弃他妈有间歇性精神病。这不,还没见到面,他俩就分了,还没跟他妈说呢,他妈只知道小姑娘回国休假,下令一定得带回来看,不然就上吊。我表弟在s国,让我找个人,替他女朋友去看看他妈。”

小姐好奇地问:“你干嘛找我?”

他从手机上找出一张照片,小姐看了,她和这姑娘长得确实挺像的,一个发型,身高差不多,都前凸后翘,可人家那股百合似高雅气质她学不来。

实则贺新成觉得这女人是个好工具,他一个人去医院,太显眼了。谢母不见外人,她也许见过甄好的照片,但视力不好,他谨慎地找了个五六分相像的接近她。

沉家的人把谢母接出原来的私人医院,他趁机用一张出院单从谢北辰那儿骗来陆冉的信息。谢北辰一向聪明,可关心则乱,那段时间也忙得头晕,只知道除了贺家再也没人管他这个孤苦伶仃的妈,压根没往沉家上头想,所以才被他耍了一次。后来他费了些手段,得到那家新疗养院的地址和病人的活动时间表,想找个机会重新把他妈捏在手里,这下努力派上用场了。

他用假身份证和护士约了时间,戴着口罩,拉着小姐从正门进去,走得顺顺利利,稳稳当当。甚至连小姐要求去探望病人,护士也热情地带她过去,说谢母最近健康状态很好。

贺新成松了口气,还以为沉家会把这女人保护得很严,看来风头一过,见贺家不追究,就松懈了。

半个钟头后,小姐扶着脸色红润的谢母从房间里出来,去花园散步,好一幅母慈女孝图。贺新成在男厕所耐心等待,刚才护士和小姐攀谈时,说谢母每天散步回来会用楼道里的公共厕所,到时候制造一个小意外,很方便。

他对自己的随机应变很满意,要是被发现,沉家也只能找到这个迪厅上班的小姐。而她这个人证,他也不打算放过。

他看向手里的大头钉,嘴角愉悦地勾起,脑海中已经浮现出谢北辰痛苦的神情。

忽然,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从外头传来:“护士,请问308号房怎么走?是位姓谢的女士。”

贺新成一惊。而后,眼里泛起巨大喜色。

谢北辰的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他最恨的人。

那个在刚果逃离他追杀、怎么也弄不死、让他无法获得任何践踏的快感的人。

——沉铨。

他好像要当爹了,那就送他一份大礼吧。不,是双份。

*

“谢女士去花园散步了,通常一刻钟后回来。”护士笑道,“她又不是精神病人,不需要控制行动。对了,今天有人去看她呢,好像是她儿媳妇。”

“啊?”陆冉瞪大眼睛,甄好不是在s国上班吗?她请假回国了?

护士形容的身材打扮和甄好差不离,她疑惑地拿出手机,发现有沉铨的一个未接电话,进医院她就静音了,没听到。

拨甄好的国内号码,没人接,陆冉把手机开了震动,扶着酸痛的腰去了花园,护士指了个瘦削的穿病号服的中年女人,旁边站着个黑长直女孩,确实眼熟。她叫了一声,那女孩转过脸,不是甄好。

两人说了什么,女孩匆匆离开,中年女人留在一丛蔷薇花边,面带诧异。

陆冉拎着水果走上去:“谢伯母吗?我是谢北辰的朋友,来看看您。”

谢母恍然,“哦”了一声,“你就是小陆吧,沉先生的——”

陆冉笑了,唇边露出两个酒窝,杏子眼温温柔柔,“对,沉铨是我爱人。”

这个老一辈的词现在没多少人用了,记得小时候跟她妈出去吃饭,人家问“陆编导是陈记者什么人?”,她妈就会回答:“他是我爱人,电视台健康宝典栏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