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陕西巡抚绰奇从满城回到西安西大街鼓楼北面的巡抚部院署衙,进的内署,才坐下喝口茶,门房便匆匆的赶道门口禀报道:“大人,布政使萨穆哈、按察使永泰、督理粮储道王用霖、西安知府祖贻、商州知州范时慕等数位大人在外拜见。”
这几人都是心腹之人,绰奇自然明白众人为何而来,忙道:“有请。”说着,便放下茶盅,起身迎了出去,几位府道官员也就罢了,布政使,按察使他还是要迎一迎的,当然,他也不会远迎,出了内署大门,便在台阶上立定。
萨穆哈、永泰几人是从满城跟来的,一个个皆是急于知道贞武的态度,几人快步而来,略一寒暄,便入内署各自按序落座,俟一坐定,督理粮储道王用霖便急切的问道:“大人,陕西是否会马上清查亏空?”
绰奇看了他一眼,才道:“皇上并未明言是否清理亏空,但是开口就是问的亏空。”说着,他微微一顿,看了西安知府祖贻、商州知州范时慕二人一眼,道:“皇上听闻凤翔府有州县将火耗收至三钱?已经下旨,连府道官员一体追究,就地罢免,押解京师,衙门和原籍家产一块抄没,你们下面州县可有这种情形?”
祖贻心里颇觉轻松,躬身道:“回大人,西安府火耗都只收到一钱五至二钱,并无三钱州县。”
范时慕却是脸色苍白,背后一片冰凉,见他这副情形,绰奇脸色亦沉了下来,道:“商州难道有征三钱火耗的?”
“回大人。”范时慕喏喏的说道:“商州四县皆是一钱五的火耗,不过,另外还有加征的,总计已是超过三钱,大人,商州地处要津,往来官员频繁,开支甚大,不加征根本就应付不过来。”
绰奇微微沉吟了下,才道:“皇上回程定然还要路过商州,你明日一早就快马赶回去善后,驿站夫役和商旅脚夫皆要注意。”
“谢大人点拨。”范时慕忙躬身道。
绰奇扫了几人一眼,才沉声道:“一钱五的火耗,皇上亦嫌太高,明令陕西一省火耗只准征收一钱,另外,皇上还特意叮嘱,不得盘剥百姓填补亏空,否则就不是抄家流放了,如今陕西各府各州县皆有监督赈灾事宜之监生,希望诸位好自为之。”
一听这话,督理粮储道王用霖不由埋怨道:“一钱的火耗,那所有的孝敬都会大打折扣,这亏空如何填补的出来?”
“如何填补?自然是舍财免灾了,胳膊还能拗过大腿?先保住官位才是正经。”按察使永泰不急不缓的说道:“监生不可能总是呆在地方监督,这不合体制,待监生一回京,还不是一切照旧。”
“事情怕是没如此简单。”绰奇沉声道:“皇上既然已经下旨,必然会另遣监察官员巡视,诸位还是老老实实的填还亏空,新君御极,还是别心存侥幸的好。”
“大人,这亏空历任皆有,都由咱们来填补,可真是冤的慌。”王用霖轻声嘀咕着道。
“帐不是你这么算的。”布政使萨穆哈瞥了他一眼道:“你难道还看不出来?此番清理亏空是全国范围里大清理,你为官多少年了,你拉下的亏空,如今也有人在为你填补,”
被抢白了一顿,王用霖有些讪讪的道:“藩台大人,下官不是有意抱怨,实是如今手头拮据,一时间凑不出银子填补这亏空,经山西这么一闹,地方缙绅富商根本就不会借银子跟咱们。”
布政使萨穆哈微微一笑,道:“私人不行,不还有‘四大恒’嘛。”
‘四大恒’?听的这话,连绰奇都是一愣,‘四大恒’虽然有无息放贷和低息放贷,可制度相当严,根本就借不到,无息放贷更是针对赈灾,风险太大,根本不用想,低息放贷的制度也严,而且每人能够借贷的数目很小,根本就是杯水车薪,连塞牙缝都不够,怎么找‘四大恒’借银子填补亏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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