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星……星星,星、星!”心瞳在梦里惊慌大喊,举起手臂来向着虚无的空间。竹锦叹了口气,跟绑蟹女似的,专业地将心瞳的手给收拢回来,安抚着拍她继续睡觉。
心瞳的手被收拢回来,倒是真的就安静下来,不再惊慌地喊叫,而重新又跌进沉静的睡梦里去。
竹锦把着心瞳的手,就在夜色里无声地笑。他觉着自己倒像是学护理的了。以前翻过心瞳的书,看到过对于婴幼儿的护理的相关内容,说小婴儿因为刚刚离开母体,对于外部世界有着本.能的不适应和恐惧感。小婴儿双手如果在睡梦里挥舞的话,就会睡不好,这时候母亲或者护士就应该将校婴儿的手收拢回来,握着他们一会儿,给他们安全感,他们就能睡好了……
此时的心瞳正是如此。她杀过了人,虽然她说自己足够冷血,可是她其实还是无法面对这一现实,不知道杀人之后的她自己将要面对何样的生活。
夜色弥散,可是他们所处的这个城市却是个不夜城。纵然关着窗子,挡着窗帘,可是窗外的各色灯光还是轻易筛入窗内,驱散了夜色。纵然房间里不点灯,却也足可以视物。
他就这样坐着,将心瞳的手都收拢在他掌心,像是哄着小婴儿入眠。
她说得对,漫漫长夜最佳的解决方案就是睡觉。虽然人们将“睡觉”一词儿演化出无数暧昧的内涵,可是他今晚还是乖乖地答应“纯睡觉”了。他知道,她身心俱疲。
已过午夜,除了窗外偶尔传来的摩托车的突突声,已经再没有较大的声音。竹锦睡不着,脑子又停不下来,索性去猜心瞳的梦境。
她说日、月、星,难道在研究天体物理?这个太高深了吧?
竹锦的眼睛眯起来。他不期然想起两样东西:他脖子上的月圭,还有齐怀涵送给心瞳的那颗六出星芒的缅甸蓝宝石。月圭是月,蓝宝石是星,就差一个日……心瞳的梦,是否与此有关?
日,什么是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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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锦想得出神,冷不防怀里的心瞳问出声来,“你叨咕什么呢?”
“日!”竹锦咬牙切齿地狠狠一声。
他是个较真儿的人,想不明白的事儿就像个敌人似的跟他过不去,所以他的咬牙切齿是对着这个假想敌呢。他却忘了,聪明的中国人竟然将“日”也跟“睡觉”似的给演化出那么多其他含义来。所以他咬牙切齿地一声“日”,心瞳就恼了,伸脚就把他直接踹地下去!
“你说什么呢你!”心瞳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整个一发怒的小野猫。
竹锦屁股疼,这才回过味儿来,坐地下就乐,“没没没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梦话呢,说梦话不犯罪吧?”
“你就胡说吧你。”心瞳坐在床上也笑起来,“我知道你没睡。你一直抓着我的手,摸我的头发,不然我不可能睡得着。”
“睡得好么?”竹锦索性盘腿坐地上,仰头问。
“嗯。”心瞳娇羞笑开。
“那怎么醒了?距离天亮还早着呢。”
“热,身上黏糊糊的,想起来洗澡。”这个热带的国家,动辄都是一头一身的汗。对于东北长大的心瞳和竹锦而言,的确是个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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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澡?!!……
竹锦没法淡定了。尽管他提醒自己,这段时间不是跟心瞳亲热的好机会。她心伤未愈,他怕他的急切会让她难过。可是面对心瞳这个说法,他要是还能蛋定,那他就真是太监了。
心瞳却仿佛没看着竹锦的神情,径自下地走向浴室。水声沙沙而起,毛玻璃上映出心瞳曼妙的曲线来。竹锦四蹄着地做哀犬悲鸣状老天啊,他现在多想不顾人类的心灵感受,直接化身野兽啊!
他不要当人了,不要不要不要!当人有什么好玩的呀?天天净整些仁义道德自己跟自己过不去,死要面子活受罪,他现在就想抱着她,把属于人类的衣裳裤子都撕扯成一条一条的扔掉!
让他这样在门外看着心瞳的曼妙曲线,听着浴室里传出的水声,然后脑海里想象心瞳沐浴的娇美样儿,估计待会儿等心瞳出来了,看见他已经横尸在地,死因为鼻血流淌过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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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锦你来。”竹锦正在挣扎着选择当人还是当野兽,浴室忽然开了一条缝,心瞳从里面轻声喊。
“怎么了?”竹锦赶紧从四蹄着地的野兽又变回了直立行走的人类,按捺着狂烈的心跳,倍儿正经地走到门边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