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爸竟然是认得竹锦的,可是爸为什么在她面前从没提到过?因为爸,所以竹锦才对她的一切都似乎了若指掌的,是不是?
想起爸,心瞳的心里还是一绞一绞地疼。之前答应了竹锦,不许激动,也不许伤心,所以她攥紧了手指,努力轻描淡写地问,“那我爸当时还跟你聊了什么?”
“不告诉你。”竹锦又开始臭屁。
“竹锦,求你给我讲讲……”心瞳还是难过地忍不住掉泪,“我想多知道一点有关爸的事情。这一段是爸从没跟我提到过的,我求你,给我讲讲。”
竹锦低头看见心瞳的泪,这才敛去了笑谑,“我讲就是,你别哭了。要不我先陪你一起哭会儿再讲。”
心瞳伸拳擂他,“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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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竹锦是缠着顾还山讲金三角的故事。在任何人眼里,金三角都是那样神秘的啊。那一年的沙琨将军是世界最有名的大毒枭,经常在电视新闻里出现,说他自己手下有武装和雇佣军,甚至跟围剿他的政府军公开交战,那人简直成了金三角的一个神话。
男孩子都是崇拜英雄的,尽管沙琨是个毒枭,但是那神乎其神的传说还是让竹锦很是神往。
顾还山因为竹锦是徐木怡的儿子,所以也一改从来只字不提金三角的习惯,挑外围的事儿给竹锦说了说,听着跟传说故事似的,又不会透露什么秘密。
竹锦听了却很难过,“其实无论是禁毒力量的围剿,还是毒枭的武装抵抗,其实受苦的永远是夹在中间的那些老百姓吧。那个地方那么贫瘠,种什么都不生长,让那里的老百姓怎么活呢?对于他们来说自然说不出来什么毒品危害的大道理来,他们想的无非是养妻活儿,活下来是第一位的需要。”
竹锦记得那天顾还山望向他的目光,那样深沉,里头却似乎流溢着神奇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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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还山问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竹锦就偷偷乐,“我早瞄上我奶奶手里头那些傣药的方子了。我是我奶奶的心头宝,要什么我奶奶都给,单就那些药方子,奶奶是死活都不给;连看都不给我看,纸包纸裹地藏起来。”
“她老人家越是藏,我就越是好奇,然后每次来就都偷出来看。看了那药方子我才知道,其实鸦片不光是毒品,它首先是药品。傣药里头好多方子里都有鸦片。”
“我也查了很多资料,才知道对于贫穷的金三角那边的山民来说,罂粟并不是邪恶的,它们在数百年里曾经是山民们唯一可以依赖的药物。”
顾还山听着沉默下去,良久良久才说,“是啊,罂粟在古埃及曾经被称为‘神花’,可是到今天却变成了罪孽之花。真是绝大的讽刺。”
“错不在罂粟,而在以罂粟害人的那些人身上。”竹锦笃定抬眸望顾还山,“所以禁毒不应该仅仅是围剿山民,烧光鸦片……而应该在惩治毒枭的同时,真的给那些山民找到能安身立命的依靠,让它们不再只能依靠罂粟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