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个时候他只是在讲自己和姐姐的故事,这些却都是无法逃避的前因后果。
如果没有一眼爱上齐向北直至偏执的杨爱妮,齐向北和上辈子的长安一定还在过着相依为命却幸福的日子。
如果杨爱妮的父亲不是海城最大的黑帮老大,也许那场爱恋也只会是一场年少的疯狂,没有风花雪月,也不会家破人亡。
如果齐向北是一个没有能力的人,也只会在长安死后悲戚呜咽,而不会疯狂报复。
然而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不知道是哪一天的月色太过迷人,只是洒在齐向北的身上,就迷走了杨爱妮的魂魄。没有这个男人,就无法皈依。
而偏偏上帝对杨爱妮的宠爱并没有稍少一分,爱上了就举家之力。和颜悦色直至刀锋相向,威逼与利诱,都无法让那个优秀的青年弯下脊梁。
不只是谁的暗示,又是谁的安排。让杨爱妮以为,只要抓走了长安,齐向北就会娶她。
于是她向最爱自己的父亲撒娇,原本只是想要爱人的屈服。却不想一方霸主的父亲也有着他的野心。
长安死了,一朵花的凋落,毁灭了一个世界,齐向北的。却也打开了一条通往地狱的大门,那是属于杨家的。
有天使必将有恶魔。
这是杨爱妮满面血污闭上双眼前突然想到的一句话。
如果故事到了这里就结束,那么也不算遗憾。只是后来长安有了新的生活,却不想杨家也有了余生。
那个杨山逃离的情妇夏如烟,摇身一变,又带着曾经的仇恨铺面而来。
“所以说,其实夏如烟就是韩家的小女儿韩丽倩?”
“如果这样的话,一切也就说的通了……”
宛如突然推翻了一座墙,视野开阔。
樊家众人开始整理思路,所有发生的事情,近到昨天,远到18年前。一条一条,由小乖记录在电脑上,抽丝剥茧,串联成线……
……
而在城市的另一边,昏暗的屋子里,却正进行着一场不愉快的对话。
“你看看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你做那些事有什么用,我让你做的是什么?!”
说话的是一个穿着黑色唐装的老者,头发花白,布满皱纹的脸上长着淡淡的老年斑,此刻正狠狠的敲着手中的拐杖,一脸的气急败坏。
坐在他对面的女子却仿佛没有感觉到老者的气愤。
屋中唯一的光源此刻正摆在角落的小桌上,透过禄色的灯罩散发着幽幽的光。光芒照亮了女人夹着香烟的修长手指,迷蒙的烟雾从那涂着鲜红指甲的指尖袅袅升起,飘散。
“哦,原来没有用啊。我不知道呢~”
女子的面孔一半光亮一半黑暗,鲜红的两半嘴唇开开合合,似笑非笑,吐出的话语却似受了委屈的小女孩,带着一股娇嗔与甜腻。
显然,女子的这番作态再一次的惹怒了对面坐着的老者。原本还在生气的面容有些扭曲的老者此刻已经安静了下来。
一双浑沌的眼睛黑漆漆的盯着对面的女子,平静苍老的面孔下却能让人感到深深地怒意。
“夏如烟,看来你是不想让你妈妈光明正大的回到韩家了。”
“哦,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人都死了那么多年了。就算有什么夙愿也早该跟着肉体腐烂在棺材里了。再说,想让妈妈入族谱一直都是我自己一厢情愿而已。现在我想通了,死哪不是死啊,何必还要为了入族谱,进祖园,再让我妈尸骨不安一回呢。你说对么,爷爷?”
对面的女子说道最后就笑了,像个正在撒娇的小孩,声音中带着甜甜的娇憨,眼角的小痣一瞬间好像发了光一样,风情万种。
“不要忘了,你还有一个女儿?”
老者,也就是韩家家主韩在德的神情更加的阴鸷。
“哦,你不知道么?因为被你们韩家的小公主抢走了男朋友,我那个不成器的女儿悲愤之下割腕自杀了,可惜没死成,现在还躺在病床上养伤呢?”
夏如烟依旧在笑,就好像一个乖巧的孩子再向长辈讲笑话逗趣。
“这就是你不听吩咐做事的原因么?”
听到夏如烟说的话,韩在德的面容明显松泛了许多,声音也和缓了下来。只可惜那个言笑晏晏的夏如烟并不领他这所谓爷爷的情,依旧是一副莫不经心的样子。
“也许吧。我也不知道呢?”
这一次,女子的声音中明显带上了一丝苦恼,好像真的在因为韩在德的问话而苦恼。
“哼!你若是愿意演戏的话就演吧。只是你要记住,从你被你母亲送到韩家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是和韩家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你也已经为韩家做了很多年事了,应该清楚,你现在这种拖后腿的行为并不能为你自己带来什么。”
“你不是一直想要杀了那个齐向北为杨山报仇么?只要樊家倒了,你想把他怎么办不都随你么。你说对不对,如烟。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不要在耍小孩子脾气了。”
说完这些话,韩在德就起身离开了屋子。在关门的刹那,韩在德又站住了身子,微微的转过了头,留给夏如烟一个挡住了所有光亮的黑暗背影。
“如烟,你要记住,只要扳倒了樊家,不管你所求什么,爷爷都可以帮你实现。”
等到房间又恢复了一片昏暗,一直坐在角落里的女人才微微的放松了身体。
夏如烟狠狠地吸了一口烟,一直笑着的脸面无表情的看着毫无目的乱窜的烟雾,嗤笑一声,冰冷的声音随烟雾一起散开,在黑暗中飘飘荡荡。
“我所求什么,不要急,我亲爱的爷爷,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到时候,那一定会是一个很大的惊喜。”
“呵呵,好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