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良从小到大鲜少吃过饺子,因为天独山上没有女人,他的师父和两个师兄能将米饭煮熟而不是让他吃生米已经是极不错的事情了,一年到头除了岁首那几日梅凌带着他到山下改善改善伙食之时他能知道什么才是正常饭菜的味道之外,一年之中的其余时间他要么吃大锅乱炖,要么就是吃糊得看不出模样更吃不出究竟什么味儿的“怪菜”。
乔越第一次在天独山上吃饭时,实在没忍住,全都呕了出来!
在他断断续续吐了一个月后,他自告奋勇把下厨之事揽到了自己肩上来,因为他觉得再这么下去的话,他没死在历练中,就先被他师父师伯的厨艺给毒死了。
虽然他也根本没有任何厨艺可言,毕竟从小锦衣玉食的他连厨房都未进过,不是迫于无奈,他也不会出此下策。
好在,他烧的饭菜虽然难吃,但不至于带有攻击性,也因此梅良更喜欢他这个小师侄,每天在山中锻炼时无不一边寻找着食材。
乔越隔三差五就会收到梅良新拎来的新鲜食材,要么是几十条河鱼,以致那一个月他们师门几人吃鱼吃到要吐,要么就是活蹦乱跳的山鸡,抓来蛇也是常事,最令乔越目瞪口呆的是他在天独山上过的第一个年关,梅良扛回来一只庞大的山猪!
于是,乔越和梅良还有他的师父师伯合力宰了那头庞大的山猪,四个人吃了整整十天的烤猪,吃到最后人人扶着树干吐。
乔越那时候可算是明白,他们师门有一个不知是好还是不好的习惯,就是不管吃哪一样东西都非要吃到吐然后很长一段时间连味儿都不想闻到的程度。
其实乔越在天独山上的时候不是没有做过饺子,但是他做出来的饺子连梅良那般不管对任何食物都来者不拒像是没有味觉似的“饭桶”都要用手指抠喉咙吐……
乔越心中对做饺子至今仍有阴影,他至今还清楚地记得梅良扶树干抠喉咙吐的模样,所以他才会非要找人请教不可。
而梅良自从吃了乔越的那一顿饺子之后心里也对饺子有了阴影,从那之后,他再和他师父下山时再也没有要过一碗饺子。
如今已经十五年过去了。
梅良看夏良语擀得圆整的面皮,再看那红绿相间的好看的饺子馅儿,梅良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包饺子,再看夏良语三几下就捏成的一个胖鼓鼓饺子,他觉得很有意思,以致他也颇有兴致,悄悄伸手扯过一张阿黎擀好的面皮,也动手要包一包。
这阿黎的饺子皮虽然擀得难看了些,勉勉强强也能用用。
阿黎看本是一直倚在旁边等吃的梅良居然也动起手来包饺子,难免好奇,不由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却见梅良将裹了馅儿的饺子皮来来回回地捏,捏到最后干脆直接把没裹着馅儿的面皮拧成一个揪儿。
阿黎一脸嫌弃,“我说没良心,你这整的是个啥子?你是包饺子呢还是包包子?”
“很丑?”梅良听出了阿黎的浓浓嫌弃。
“眼睛不瞎的人都看得出可丑了好吧?”阿黎更嫌弃。
“没事。”梅良无所谓不在乎,“温含玉包的也很丑。”
他才说完,觉得自己说的不太对,便又道:“非常丑。”
阿黎这会儿才看向温含玉包的饺子,一脸不敢相信似的,还揉了揉眼睛。
“小姐姐,你包的……是饺子吧?”
那还能叫饺子吗?
只见温含玉包的饺子各个胀鼓鼓地要撑破皮的样儿,那本该拧着褶子的地方她则是直接蘸了一条儿水,把两侧的皮捏到一起就成,好些个饺子因为她放的馅儿太多,经她这么一捏口就破了皮,她便拿了一块稍大些的面皮裹在外边,像梅良那样直接在上边拧个揪儿。
还是小小的揪儿而已。
温含玉这会儿看一眼夏良语包的整整齐齐列在一块儿、就好像她的人一般温婉似的饺子,再看看阿黎包的虽然不好看但也能整整齐齐列起来的饺子,紧着看看身旁乔越那比阿黎强上些的手艺,最后再看看她自己的饺子。
大小不一,东倒西歪,不像饺子,倒像一只只死老鼠,着实难看。
不过——
“反正阿越不嫌弃我包的。”温含玉气定神闲理所当然,“待会儿我吃他包的,他吃我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