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杏干是乔陌自己晒的事情,倒不是乔陌与她说的,而是她亲眼瞧见的。
来漠谷前的那些天,她每天都会看到乔陌在日头最烈时将洗净拧干了的杏子装在簸箕里拿到院子里晾晒。
听夏良语说,那是乔陌亲自到绿川城去了一趟,将绿川城将军府里杏树上结的杏子摘回来的。
这后半句话,温含玉本不想说。
因为她觉得乔陌做的这些事情,不值得她跟乔越说。
因为她不知道他对乔越这个亲兄长的真情究竟有几分,假意又有几分。
可阿越待他这个弟弟却是满满的真心实意,要不然他怎会连纸包都还未打开就已经知道里边裹着的是什么?
“阿越,乔陌对你来说是不是很重要?”温含玉看着他微微笑的模样,忽然问他道。
“阿陌是我最亲的也最疼爱的弟弟,对我而言自然再重要不过。”乔越答得不假思索,可见乔陌在他心中,的确很重要。
“阮阮何故忽然这般问?”乔越莫名紧张起来,“可是阿陌出了什么事!?”
“他没事,我就是随口问问。”温含玉说着,从他手中已经打开的纸包里拈起一颗杏干,递到了他嘴边,“不打算吃吃看?”
乔越张开嘴,咬住了温含玉递到他嘴边来的杏干。
温含玉也拈了一颗放到自己嘴里。
甜甜的,带着一丁点儿的酸,很香,很好吃。
“阿越,粮草到了,我让十六领车队去卸车了,你是要现在去查看还是明儿再去?”温含玉说着,又拈了一颗杏干放道自己嘴里。
她不是没有吃过杏干,相反,她临行前夏良语塞给她好大一包杏干,阿黎乐呵呵告诉她,夏良语那是把乔陌包给乔越的那些之外的所有杏干都包给了她,为她路上乏了的时候吃些以打发时间用。
不过路还没走一半,她就已经把满满一大包杏干给吃完了。
她想,以后她也叫阿越在他们家里种满杏树,春天时候赏花,夏天就吃杏子,吃不完的就做成杏干。
她觉得杏干的味道好吃得紧。
不待乔越回答,她又边嚼杏子边道:“阿越,我要洗澡,我已经好几天没洗澡了,脏得慌,你平日里都是去哪儿洗澡的,带我去。”
“……???”这男人洗澡的地方能和女人洗澡的地方一样吗?
*
乔越之所以将训兵地点选在漠谷,不仅是因为这儿地势隐秘,也是因为这儿取水容易。
人无水不活,必须要有稳定的水源,才能保证得了训兵的展开。
漠谷往北去两刻钟左右的脚程便有泉水,是他们平日里的饮水之源,也是士兵们冲洗身子的好去处。
当然,这军中男人不会每天都洗澡,这西疆的军中男人就更不会,是以平日里到泉水处来冲洗的人并不算多。
就算来的人多,泉水蜿蜒绵长,且夜晚时长不短,分散开了也算不得多。
可是让乔越将温含玉带到这种地方来洗澡,他觉得不妥不行不能!
军中都是男人,要么是脱光了往泉水里一蹦,正值盛夏,泉水清凉,正是再舒坦不过,要么就是提一桶水,将就着擦擦一身的汗水就能倒头睡了,像女子以及京中男人那般沐浴时还能泡着的大木桶,没有。
乔越想的是给她提个两三桶温水来让她擦洗便好,谁知温含玉说什么都不愿意,她这一路上都是在擦洗身子,她觉得她再不能好好清洗一番,她身上就要发臭了。
无可奈何之下,乔越只有带着她往泉水方向去。
虽是深夜,但仍能听到泉水方向传来士兵们欢笑的声音。
乔越带着她绕开,一直往泉水上游走。
往日里从军营到这儿来他只走两刻多钟便停下,但今夜他却走了足足半个时辰,已经完全听不到士兵们的声音了,他还不愿意停下脚步来。
谁知却听得温含玉不悦道:“阿越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不是早就没有旁人了吗?我不走了,我就在这儿洗。”
再走下去,她都要觉得她不是来洗澡的,而是来夜游山泉的。
“以防万一,阿越你给我把风。”温含玉从乔越手里拿过裹着换洗衣裳的包袱,搁在泉水边的石头上,便开始宽衣。